白锦儿放下了手中的菜刀,看着面前切的整整齐齐的茄子条白萝卜条和黄瓜条,叹了口气。
“阿翁,我切好了。”
“好了,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去外面等着吧。”
白锦儿看着白老头低头忙碌的背影,她还从来没见过白老头这个样子。
噢了一声,白锦儿也不纠结,拿起丢在菜墩旁边的布包,走出了厨房。
随手在台阶上挥了挥,白锦儿提着裙子坐下,她抬起手遮在眼前,眯着眼睛看了看天。天色已经隐隐有些泛黄,看样子,怕是已经到申时了。她放下了手,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布包。
她一块一块的拉开了交叉相系的布条,打开了布包;布包里没装什么贵重得东西,只是装着一两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还有一枝缀满了桃花的花枝。
白锦儿解锁的调味料是可以被系统收起来的,虽然她不知道被收去了哪里,但是只要白锦儿想要,装着调料的小瓷瓶就会出现在她的手里。但是她总不能像变戏法一样,在白老头面前突然给他变出个瓷瓶,所以从第一次解锁调料的时候,白锦儿就养成了随身携带一个小布包的习惯。
白锦儿拿出其中的一个小木盒,打开了上面的盖子,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装。
她拿起腿上的那枝桃花,仔细的瞧了瞧。
这枝桃花开的很艳,小臂长短的枝干,上面粉色的花朵与嫩绿色的叶片交杂着,很是好看。白锦儿端详半天,忽然叹了口气,说出的话里带着半分羡慕,
“唉,不愧是大户人家,”
“这花开的,比外面街上的好太多了。”
说完,白锦儿不再打量这枝桃花,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桃花一朵一朵地摘了下来,然后丢进木盒里。
碧天红花绿叶,石阶上,穿着甜白色上襦和缃色下裙的小姑娘扎着双丫髻,静静地坐着,手上忙活着揪花这样看上去很是幼稚的事情。陶阳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看着这样一幅画般的场景。
此时陶阳的心,就像饮宴上被拨动的琴弦一般,发出了宛转的低鸣。
“小茶!”
白锦儿抬起头,正看见陶阳在不远处满面笑容,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陶阳一路小跑,来到白锦儿的面前,看着白锦儿摆在膝盖上的小木盒以及快要被揪完的桃花,他的眼底荡漾着极温柔的笑意。
“果然是你,”
陶阳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地说道。
“方才我听见佩儿他们说,有个小姑娘用枣泥糕和她们换了一枝桃花,我想着就是你,”
“便追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
也许是看见白锦儿让陶阳太高兴,他说出来的话不再像是平常那样的冷静,小大人似的,总算是有了少年应该有的活泼和开朗。
白锦儿眨了眨眼睛,她的内心不知为什么也有些窃喜,可是在面上,她是不会表现出来。她咳了咳,低头继续摘着树枝上的桃花,假装不经意地说:
“我是来帮阿翁忙的,等阿翁做完事,我们便回去了。”
“不妨事。”
陶阳一撩身上的袍子,径直坐在了白锦儿的身边。
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钻到了白锦儿的鼻子里。
“小茶,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陶阳一脸好奇地看着白锦儿摘着树枝上的桃花,动作小心地放进了木盒里。白锦儿没有看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我想用桃花入馔,只是城里好多的花树我都去看了,没有你家的开的好,所以便和那两个姐姐要了一枝。”
“这样啊,”陶阳恍然大悟,他抬起头看了看,发现几步之外,就有一棵桃树,
“那这一枝可够用了?要不,我再去给你折几枝?”
说完,陶阳作势要起身,吓得白锦儿赶忙拉住了他。
“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还只是实验阶段也用不了许多。”
“哦......”
不知是不是幻觉,白锦儿只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陶阳有些失落的样子。
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陷入了沉默。白锦儿倒不怎么在意,她还在专心地摘着花,尽量保持住花朵完整的相貌,有残缺的不要,还要小心避开相连的叶片,也顾不上和陶阳寒暄,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最后一朵桃花也被白锦儿摘下放进木盒中时,白锦儿合上了木盒的盖子,把木盒和布包放在一边,手里握着光秃秃的树枝,伸了伸懒腰。
忽然,从旁边投射过来的眼神,引起了她的注意。
白锦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撞进陶阳的眼睛里。
他的眼眸澄澈湿润,泛着粼粼的波光;漆黑如墨的双眸如同抛光了的龙眼核儿,灵动而充满神采。陶阳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白锦儿,看他的姿势和神情,已经看自己看了许久了。
白锦儿的脸蛋顿时红了,红的就好像陶阳来的路上见过的海棠花苞。
“你看着我做什么!”
白锦儿赶忙移开了眼神,有些慌乱和不自然地说着。
陶阳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扬起一丝窃笑,也转移了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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