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筵卷了卷袖子,将赵蛮手里的木盆接过来,往晾晒衣服的地方走过去,日光将她露在外面的一节手腕,照得透白。
赵阿蛮手足无措地呆站了一会儿,追上去想要帮把手,被盛筵捏了捏鼻子,赶回屋里去。
“好阿蛮,去屋里待着吧。”
赵阿蛮揉了揉鼻尖,却还是不肯走,坐在旁边的石头凳上,双手撑着下巴,一眨不眨地望着盛筵。
盛筵这半年来日日苦练,又在马背上学了些功夫,身体素质早已非昔日可比,如今做男子打扮,更显得英气勃发。
从背后看时,随着她的动作,肩胛骨线条明显,像是精心雕刻琢磨而成的好看。
盛筵晾晒完衣裳,转回头来便看到赵阿蛮瞧她瞧得出了神,不由得好笑,沾了水的指尖点了点赵阿蛮的额头。
“成日觊觎本公子的美貌,小阿蛮莫不是思春了?”
赵阿蛮刷地脸红了个彻底,左半脸边的红色胎记竟也不那么对比明显了,她瞪了盛筵一眼,站起身来便要走。
盛筵一把拉住她,诚恳的给她赔不是,双眼含笑道:“好阿蛮,我错了还不成?”
赵阿蛮已不是第一天识得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待脸上的红意消褪后,方才转过脸去看盛筵,问她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中原?”
盛筵挑了挑眉,道:“不急,再过些时候。”
赵阿蛮垂下头去,低声道:“昨天我在马达哈叔那里听说,三日后有一支商队要去中原,只要给足银钱,可以捎带几个人……”
盛筵道:“你缺银钱?我给你。“
赵阿蛮无言,她默默抬头,又瞪了盛筵一眼。
盛筵不明所以,想了想,道:“这支商队叫什么名号?待我打听了确实可靠你再去。”
赵阿蛮不说话了,她转身走进屋里,把门关得“砰”一声响。
盛筵站在屋外,面具也遮不住她茫然错愕的表情,最后实在想不通,只能归究于,这小妮子近来脾气越发大了。
遥想初相见时,娇怯可人,小意温柔,与现在比哪是同一个人?
盛筵长叹一口气,心里生出些许惆怅。
她现在倒也确实可以下决定起程回中原,此路途遥远,待到中原时,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大概已经渐入佳境,哪怕她回去,也应该影响不了什么。
只是盛筵心里总有一些犹豫,似乎就这样回去,缺少了点什么。
盛筵傍晚时分去了马场,她站在外栏,看着西格里草原上奔跑的数百匹骏马,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牧尔西堡堡主坦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阿琅,多亏了你,我这马场才能在草原上闯出名声,就连羌国的王子也不远来我这里挑选宝马,指名要你亲自调教出来的。”
盛筵对他每日例行的赞扬左耳进右耳出,待他说完了,才问道:“大陶的军队可曾来订马?”
坦真一愣,赶忙摆了摆手道:“可不敢肖想,褚将军掌管军队,从上至下,严之又严,他们的马匹都是从草原上最好的几家马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战马,我们还差得远了。”
坦真此人,别的不行,就是又怂又实诚。
否则也不至于常常被盛筵一个训马师唬住,甚至在她面前摆不起堡主的架子来。
便是在牧尔西堡待了十几年的下人们,见了他们二人谈话时的情景,都不由得嘀咕一句。
阿琅才像是牧尔西堡的主人,而坦真像是他的管家。
若要说盛筵在玉垄关这半年里,对什么印象最深刻,那必然是褚将军此人。
大陶军权不外放,哪怕是褚家世代镇守边关,其忠诚无人可质疑,立下的功劳也足以平分江山,却也不可能拥有一支名正言顺的褚家军。
大陶的皇帝老儿,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
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呢?
原剧情中,褚将军理所当然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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