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远处的天空划过数十条白线,但听得路风一声惊呼,原是他们的队伍回归了。
御剑阵型如大雁呈人形,如今的我视力大不如前了,我依稀只能看见阵型地尾尖上悬挂着一个黑点,许是他们方才追的蛤蟆妖怪吧,看来是凯旋归来了。
还没等我说话,桦南客气的询问我之后的打算,我道赏完落日便会自行离去,让他们不用担心。
或许真如他们所说,此处除了人烟稀少并无危险,所以桦南几句简短形式化地寒暄之后,便拖着两个弟子加入了回归的大雁队伍。
很快,橘黄带紫的天空留下的如爪的划痕渐渐淡了去。
三人离去之后,悬崖之下的水声登时响亮了三分,哗啦啦的寒风,如同携带着我的回忆撞上陡峭的斜壁。
我这把年纪奔波了那么久没散架已然算是幸事,我拄着拐杖,又寻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从内衣中取出玉叶子,冰冰凉凉的,儒若本应暖人心扉的温度却不再有了。
思绪飘飘荡荡,我又忍不住往下想了去。
那时,朝夕相处的我们彼此知道对方心意之时,他却不得不上京参加殿试,而我们之间,也心照不宣地没有言语上的允诺。
他离去之时,村口噼啪做响的红鞭炮和人群正为他送行,而当时没有勇气上前的我,只得爬上村里最高的大树,企图将他望上最后一眼。
穿过茂盛的树叶的缝隙,我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不管在何处,他总是这般显眼,他扬起下巴在人群中张望着什么,许久之后眸子终是带着一丝沮丧上了马车离去。
我心里一顿翻腾,热浪凝聚眼眶,泪水便不自觉的滴了下来,哇哇哭了半天,一个翻身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自知他不属于这个小地方,他的未来应当展翅遨游天际,而不是同我这般生于此死于此。所以我怕我一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哇哇大哭,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死死不撒手,然后跟着他去京城当拖油瓶,去破坏他的大好前程。
白驹过隙,他此行一去便是十余载,久到我都忘记了我是怎么活过来的。这期间,村里头陆陆续续有人传言。
有时,我在河边浣衣,听到村里头妇女在传言他考取了功名被当今圣上看中留京重用的消息。
或者我坐在村口,百无聊赖等待落日余晖他归来时,听到年长者叼着烟草吞云吐雾道,他殿试落榜,却被公主相中了皮相,飞黄腾达成了驸马爷。
当然也有些消极的,我自是不愿意去听的,也不愿意去想的。
隔壁邻居二狗子也曾上门跟猪肉阿叔说要与我提亲,我怕无法等到,便笑着说我生有隐疾,无法传宗接代。
二狗子啊娘当时听得嘴角抽了抽,二话没说,直接将哭喊的二狗子给拖走了。此后村里头再无媒人敢踏入我家门槛,我也乐得自在,只是村里头多了些我的风言风语。
也罢也罢,这四十余年我不也这般充耳不闻过来了吗?
只是想起儒若,我心里却是百般滋味。我如何不要紧,只要他安好,我便也开心。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十余载年来,第无数次无意路过他家紧闭的大门时,却听见了寂静了十余载的院子里头发出了一点期待之中,意料之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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