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未明,颜色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似的,阴沉沉的。秋意浓了许多,风瑟瑟的,拂面而来,好似一双冰冷的手,措手不及,让人打了一个寒颤。我裹着一件开衫,看着着阴霾散不去的前方。昨天因为去沈宅,因为他们的伎俩,因为偶遇刘晨阳,让我一下子陷入了回忆里,无法自拔。我似乎把自己的人生重新过了一遍,如今回想有重生就好了,我可以少做很多错事傻事,但我从未后悔什么,因为哪怕弱小的我,也一直想把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抓握在自己手里。
一夜无眠。
预约好的养生粥已经熟了,我有点乏力,胃不舒服,还闻不得油腻,便连鸡蛋也不煎了,就着一包榨菜,咬几颗坚果。独住的日子,我虽然不善厨艺,但也不让自己将就,自从那次劫后余生,后脑勺的疤痕,一直提醒着我好好活着。
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沈从军让我选择工商管理,我劫后余生,想彻底地与他、与沈宅分裂,并不同意他的抉择,我们为此又吵了一架。记得我说:“我成人了,你没有养育我的义务了。”他的眼里似乎有一丝哀伤,但更多的是生气,他之后确实不再管我了。
本来一心想从医的我,已经彻底没了梦想,我就想随便学个以后可以安身立命的专业就好了,我还想回杨柳村定居,直到大二,才改了工商管理专业,再自学了销售,这是沈从军不知道。我之后考进了公司当了一个销售员,一路厮杀,业绩创下公司历史里的单人销售额最高,当了销售经理,之后团队又创年度冠军,直接提拔当了销售总监,在公司中层会议的时候,沈从军看到了着实愣了一下。他私下找我谈话,我很真诚地说:“爸,我错了,我喜欢在沈氏工作。”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他说:“周末记得回家,我让你阿姨准备一些你爱吃的。”我和沈从军就这么快速地冰释前嫌,是我所有计划的第一步。
周一的公司和往常并没有不同,我作为销售总监,其实就是个卖命的,下面有销售经理,上面有区域总经理。我如果销售额不到随时可以被撤掉,真正掌握实权的是区域总经理。
因为赵宗辉的恐吓,我把这几年都销售合同都翻了一下,除了瑕疵品这个合同有问题外,我看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当我看到沈从军走进区域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我隐约感到一场阴谋开始了。
“那个人看起来很牛,是谁啊?”
“长得也不错啊,以前员工大会没有见过啊。”
“国舅爷的大儿子呢,美国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呢,现在调回来,听说要主抓我们销售板块。”
“当我们区域的经理吗?”
“这个不知道,但是听说公司现在派他清理公司销售部,从我们这个产品销售部门开始。”
“我们这个部门有什么好清理的?”
“就是啊,苦死累死,靠活吃饭的地方。”
我站在门口,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自以为是,猎物没有到手,狼怎么会偃旗息鼓?
这么表面安静,内心忐忑了几天,公司对销售团队做了一些很微妙的调整,其中包括撤了我的销售经理。再过几天,我接到了赵宗辉的电话,约我吃晚饭。
鸿门宴也是要去的。
赵宗在外显得很规矩,我强忍住内心的不适感,和他以后的见面是避免不了的,我得努力调整和适应。
“偶尔私下吃个饭,不是挺好的,不要每次看到我都张牙舞爪,要不冷若冰霜。”赵宗辉给我倒了一杯水。
“赵宗辉,麻烦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努力心平气和地说,眼神里是真诚的疑惑。
我的温和让赵宗辉表情柔和了些许,他微微靠了过来,低声说:“我要你啊。”
我倒吸一口气,控制自己不要一个巴掌打过去,也说出了发自内心的疑惑:“为什么非要我?我对你早就既往不咎,我就想简单生活。另外,我又不是倾国倾城,何必非我不可?”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好好地跟赵宗辉说话,他脸上有些动容,他说:“确实非你不可!你有没有特别想得到,近在咫尺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尤其是年少时候,那种没有获得的满足感。我就有,你就是我的心病,我少年时的未尽之事。我现在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我都要想起你。”说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偏过头,不想看到赵总辉眼里窜出的望的火苗,双手交叉在前胸,藏在后面的手捏成了拳头。这是我拒人千里又自我保护的常用动作。他已经宣战,我能做的要不屈服,要不反抗。
“你有多少把握得逞?”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若水,我没有想对你怎么样,但是你不待见我,我只能找些办法让你待见我。比如说今天,我如果不撤了你的销售经理,你会来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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