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
艾莲小声嘟囔着。
“嘛叫还行吧?”宫秀雯明显有点儿着急了,提高了声音反问道。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嘛叫‘还行吧?’!”
“还没出答案,我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过两天出了答案才知道。”
艾莲声音更低了,最后一句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妈妈脸色一变,就想发作。爸爸低声而不失威严地“嗯!”地一声,皱着眉头瞪了妈妈一眼。妈妈僵硬耸起的肩膀放了下来。闭上嘴,不再说话。
艾莲趁机三步并作两步躲进房间,放下房间的软布门帘,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佛蜗牛终于缩进了壳子里。
院子里仿佛又响起了俩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得仿佛又没有。艾莲也不开灯,仰面躺在炕头,昏暗中,使劲瞪着眼睛盯着黑黢黢的屋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们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院子里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饭熟了吗?我饿死了。”伴随着重物落地声,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问话声。
进来的是一个中等偏矮点儿个头的青年女子,是艾莲的姐姐---艾燕。
她穿蓝色碎花儿的上衣,僵硬蓝布裤子。只见她进的院子,随手把长长的沉重的锄头扔在影壁墙前面的地上,一边喊饿,一边走到水缸边儿,拿起挂在缸沿儿上的银白色的白铁皮的大水瓢,舀了两大瓢水倒在水盆里。
八九尺长,小孩儿胳膊粗细的锄头棒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砸在爸爸心上。爸爸心疼的一皱眉,又不舍得大声呵斥,只好小声埋怨道:
“啧~你看你,别摔坏了,小心,慢点儿放。”
年轻女人,咧嘴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弯下腰,撩起水,哗啦哗啦洗了洗两条粗壮的黑胳膊,又洗了洗脸,这才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
“哎~洗把脸,真舒服呀!”
“饭熟了吧,赶紧吃饭!”
妈妈站起身,掀开锅盖,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汽一下次涌出来,刚出锅的馒头特有的清香味儿弥漫在院子里。
“老二~~~”妈妈扭头朝屋里喊道:
“收拾桌子,吃饭啦!”
艾莲早听到动静了,已经拎起了竖在堂屋的小矮桌儿,放在窗台下面的枣树底下。
“姐,回来啦。”
艾莲笑眯眯地看着刚进门的年轻女子。
四年前村里开始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艾莲家里承包到了十几亩土地。爸爸部队转业后,一直在离家几十里路的获州城里上班,妈妈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好,没办法,艾燕含泪离开了学校,用柔弱的肩膀担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四、五年时间,农村里繁重的体力劳动在艾燕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曾经纤细的少女骨架,已经变得男人般健壮,尤其是肩膀平且厚实,充满了力量。
艾燕微微一愣,转而醒悟过来,
“哦!今天是中考考试最后一天,对了......”
“快点儿,吃饭啦!”艾胜利高声说道,把艾燕想说的话截了回去。
艾燕看了爸爸一眼,翻了个白眼儿,伸手从饭桌上抓起一个馒头,赌气般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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