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绾妍一直在轿子里打瞌睡,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困。
到了翊坤宫门口,绾妍搭着乔鸯的手下来,才跨进门槛儿就听见云窈高叫着:
“贵人还在月子里见不得风,待会儿要进偏殿的,都将身上的寒气好好抖干净了再往里头走,还有,香火味儿也一并除了去,不然主子闻得脑仁疼。”
绾妍欣慰一笑,并未发觉乔鸯的脸色难看起来。
“瞧瞧,这丫头多细心。”
她边走边赞叹。
乔鸯垂下眼帘,像是叹气:“主子是嫌奴婢不好了么。”
绾妍步子一沉,没有半分犹豫,细声道:“没有。”
她握紧了身旁人的手,不知是对乔鸯说还是对自己,语气重了一些,“你别多心。”
乔鸯扬了扬下巴说:“皇后这一走,恬贵人就像是活了似的,这半年她无声无息,一直如躲在地洞里的老鼠似的不出门。”
“半年……”绾妍沉默了须臾,“楚宫的半年真久啊,久到本宫都快要忘了她。”
她今日好像格外的敏感,所见所思都是伤春悲秋的样子。
十余年来,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死去代表着什么。
乔鸯显然是发觉绾妍的异样,微微侧过头去:“娘娘平日里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绾妍一窘,脸上热腾腾起来。
乔鸯接过绾妍方才的话头:“皇后娘娘生前最不待见的就是恬贵人,各样的请安一并免了。要真算起来,这二位连一次面都没见过。”
绾妍突然觉得好笑,忧愁如冰雪遇暖般化去:“真是前世的冤家,死了都没见上一面。”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瞌睡找上了门儿,此时她拖着酸软的两条腿,只想快些到内殿好好睡上一觉。
到了内殿,绿衫子迈开腿儿迎上来:“主子,皇上来了。”
绾妍半个身子赖在乔鸯肩上,察觉到绿衫子脸色有些难看,心一下子揪起来,眼睛不住地往里头瞟。
乔鸯正色道:“怎么回事?皇上从未来过翊坤宫发脾气,莫不是咱们哪里得罪了?”
“姐姐,我不知道!”绿衫子显然是吓得不轻,死命摇头,眼里闪着泪花儿,表示可不是她伺候不周的缘故。
绾妍直了直身子,道:“是祸躲不过,咱们无愧于心,怕什么?”
三人正说着,就听见里头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如爆竹炸裂开来。
绿衫子一个趔趄,亏得绾妍扶住了。
脆声闷响如天雷般轰隆隆地滚过来,打得绾妍脚软。
伺候在侧的宫人均被这雷霆之怒吓得不轻,呼啦啦地跪成一团。
绾妍无心去想他有没有砸她新得的一方好砚,眼下第一件事是不能在气头上与他说话。
她自知不是许湄的性子,不会说漂亮话,而今他显然动了真怒,跑到她内殿一通乱砸,她可不一定能好好说话,到时候硬碰硬……被砍了了怎么办?
速速脚底抹油才是正道!
去哪儿都行!对了,寿康宫!
绾妍扶着发酸的腿正要转身,就听见里头响起楚岐幽幽的声音:“怎么,要朕来请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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