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分离、被活活掏走的亲情、童年,与快乐,便是变得卓越而优秀的代价,是治病的一剂良药,那病唤做“孩童的懵懂”。
绾妍想着这个时候不该胡思乱想这些事,笑着对云窈招招手,指了指桌上的金叶子。
许湄打量了云窈一眼,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像是在细想过去的事情。
“本宫记得……你是恬贵人身边的奴婢,怎么到了翊坤宫里来?”
云窈将金叶子摸进袖子里,跪下磕了个头:“回娘娘的话,奴婢被内务府挑去了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将我们退了回来,您让我们来翊坤宫伺候温贵人的。”
许湄扬了扬下巴:“原来如此。”,但她并未轻纵了云窈出去,继续说,“那你混成了温贵人身边的头号宫女,可曾记得你的旧主恬贵人还在长春宫里一个人寂寥着呢?”
绾妍皱眉,云窈是个做事踏实仔细的人,如乔鸯一般的人物,脾气还比乔鸯好一些,进退有度。
倒是乔鸯,比之初入宫的那个时候,变了许多。
究竟变在哪里呢?
绾妍垂下眼眸,她也说不出来。
如今的乔鸯倒像是她膝上隐痛的伤处,大多数的时候从未有过不适,但若是触及了什么,抑或是有些时候,从伤处生出的一点点闷痛,就在让人心躁的临界点跳脱。
云窈也聪明,将身子伏得更低一些:“奴婢是楚宫的奴婢,不管伺候谁,奴婢都会尽心尽力,不敢怠慢。”
“噢。既然不认主……”许湄一副从中有所悟的样子,突然一脸无辜地笑着说,“那便是眼里没有主子了?”
“淑妃娘娘,楚宫之中最忌勾结二字,奴婢不敢!。”云窈高声道,“奴婢眼中自然是有主子的,上至皇上皇后太后,下至后宫最末的几位贵人,都是奴婢的主子。”
“你这一张巧嘴,真是让人爱。”许湄知道再多说下去,依着郑绾妍的性子又要开始护短,又要下自己的面子,便起身告辞,“本还想与你再多说几句,不过本宫现在有些乏了,便不多叨扰。”
绾妍正要起身,却听见有几声从未听过的声音,格外响亮。
嗒、嗒、嗒、嗒。
四下。
绾妍正要开口问,却见走到门口的许湄转过身来,四目相对,许湄眼里是不可名状的情绪,像个深深的漩涡。
一瞬间的死寂,紧接着,宫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跪下去,无声叩首。
“云板敲了四下。”
绾妍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许湄的语气轻飘飘的,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像砸在地上,重得压出坑。
众人跪下去,只余她们两个人鹤立鸡群似地挺在那儿。
许湄转过脸走出去:“是丧信,皇后薨了。”
虽是在冬日,但正午的太阳仍旧光亮。绾妍看着许湄走出去,看着许湄身上穿着妃子的金黄与那日光晕在一起,显出皇后的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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