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龙若坐定,心中的悲凉渐渐溢出。
他看着崔逸臣,这张酷似爱人的面庞上,却没有丝毫爱人的温婉睿智。自爱人生幼女难产亡故,他也确实没有好好地跟孩子沟通了。
“臣儿,你是不是掳了那少年。”
崔逸臣也发觉了父亲的异样,合起了折扇。
“是的,父亲。正如阿玄所说,这是百年来唯一的灵华线索。“
“你用了刑?”
“是啊,用了,不用刑,这些贱坯子不会肯说的。”
这口气,与他那骄傲的祖母如出一辙。
“臣儿,你闯下大祸了。”
“父亲,你就是太懦弱了。之前妍媚的事情,你就直接把卢子安绑了送进洞房,我就不信他还能真的杀了妍媚,发兵我崔氏?这次,我们把这个人牢牢在拿捏在手里,四海不就都要看我崔氏的脸色?”
提到妍媚,崔龙若长长地叹了口气,自从妍媚回来,烧是退了,但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没有办法议亲。
“臣儿,卢氏与闻氏上门,共同来讨要那公子。是先礼,如果我们不交出这个人,恐怕后面还有不休的流血与攻伐,是后兵啊。这个人,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留在我崔氏,只会让我们与四海为敌,带来的只有祸事啊。况且,臣儿,你从他那里知道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没有,父亲。不过,快了,他都晕死过去好多次了,应该就快受不住了。”
崔龙若变色,“臣儿,你用了那什么邪术练成的双头蛇?”
“父亲,再说一遍,那不是邪术,那双头蛇帮了我多少忙呢,任谁骨头再硬,没有不招的。这少年已经算是坚持得最久的了,料想马上就供出来了。”又靠近了些崔龙若,继续说:
“爹爹你想,孟氏伏羲炉的火一灭,孟懿就去了卢氏,不就是去找这个公子的吗,不过碍于卢氏与闻氏,不敢明目张胆地抢人,只好一起调查。我崔氏在暗中,把人弄过来,逼问出了灵华,管他先礼还是后兵,有了灵华,我崔氏独大,谁还在我们眼里?”
“问题是,你从那位公子身上得到灵华的线索吗?”
“爹爹,你怎么又绕回来了,我都说了,快了、快了,拖他们两天,肯定能问出来。”
“那好,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没有进展,立即放人,让子安和阿玄把人带走。”
”听见没有!!你是要覆灭我崔氏吗?”
崔逸臣不情不愿地说:“好吧,爹爹。”
“对了,臣儿,你是如何掳来那公子的?如婳又是谁?”
“爹爹,你就不要管了。”
说完径直就离开了。
崔龙若坐在原处,此刻,只是一个将近古稀的老人。
闻玄刚刚到了客房,便有一封信从门下被塞了进来。
闻玄警惕地打开门四下望了望,不见送信人的踪影。便拿起那一小方信笺。信笺依着之前的约定,叠成了四角形。闻玄心知这是自家的钉子所为。
闻玄执掌闻山这十年来,楔入各大世家的钉子比父辈们要多得多,不知是不是这位年轻的宗主缺乏安全感,或是有更大的野心要掌控全局,总之,闻玄安插的钉子,不管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超越了历代闻氏宗主。
闻玄打开信笺,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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