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芙妮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最近总感觉痒痒的，蓝青玄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蒂芙妮，默契地和古巴对视一下，蒂芙妮自己摸到了半月牙痕，已经结痂了，动动脖子，整个背部有种拉扯伤的感觉，“师哥，我感觉脖子有点痒。”

古巴眼睛时不时往蒂芙妮哪里瞧了一眼，看到蒂芙妮把头发缕到一旁，挠后面的结痂，立马上手一只手握住蒂芙妮两只手，“不要抓，会留疤的。”蒂芙妮撅着嘴巴无比幽怨的看着古巴，古巴慢慢把手松开，“上点药吧。”蓝青玄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青釉小瓶，递给古巴，自己放下医书，抿着茶，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电视上面了。

蒂芙妮坐到古巴边上，随手拿了一枝樱花簪，将头发挽起来弄成一个丸子头，古巴盘着腿，打开青釉小瓶的盖子，里面的药膏是细腻的乳白色，稍微泛着樱花的粉色，用右手无名指揉起一层药膏轻轻按压蒂芙妮脖子上的伤口，大家都沉默不语，蓝青玄把电视的外扩音打开了，蒂芙妮盘着腿撑着脑袋看着电视，看到古巴做给她的甜食，觉不享受得美味就是一种天大的罪过，即使不饿也要慢慢吃完，嗯，蒂芙妮兴奋到飞起，“别动。”蓝青玄在一旁冷不丁提醒，蒂芙妮乱动古巴是不肯能会说什么，只会任由着她，自己多动动，麻烦些。

“乖乖的，马上就好了。”蒂芙妮似乎被吓得一愣神，古巴示意她继续吃，没事。这下蒂芙妮老实许多，古巴上完药就十分顺手把药瓶收到自己兜里，蓝青玄伸的手要东西，结果举了半天，空荡荡的，掌心拔凉拔凉的，望过去，哼唧哼唧两声，两人都当做没听到，蓝青玄都气得要翻白眼了，那一小瓶可是花多少星系币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有价无市，是他从他制药的老师那里坑蒙拐骗来的一瓶，这两个讨债鬼，顺个东西怎么就这么顺理成章，理直气壮，看起来都一脸无辜样。

“我现在、好脆弱啊！”蒂芙妮吃完甜点把餐盘放到一旁，为了不挡古巴的视线，整个人往边上挪挪，靠在沙发上，盖了件毯子，朝着电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蓝青玄手恹恹地收了回去，没说话，蒂芙妮叹了口气，“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古巴一脸惊愕看向蒂芙妮，蓝青玄刚刚端起的茶杯在空中停顿了一两秒，又飞回到茶几上，“我做好心理准备了。”蒂芙妮微笑着看着两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蒂芙妮，你、你没什么事，就是现在可能、就是需要大量的睡眠，需要休息，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古巴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还是尽力保持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蓝青玄直接打断古巴“善意的谎言”，“你会死，很容易就会死去。”蒂芙妮脸上没有一丝的慌张，较有兴致地示意蓝青玄继续说下去，“打个比方，拥有“绝对物质”的你就像是一颗完整的生鸡蛋，你的保护壳很坚硬，你受伤会立马恢复，永远不会死亡，但是现在“绝对物质”从你的身体里面被剥离出去，现在的你就像是煮熟的流心鸡蛋，一个磕碰你就会破碎，现在你反反复复陷入长时间的沉睡，就是你身体自主修复的速度变慢，即使达到身体所需的所有休息，你的伤口也不会完全愈合。”

“但是煮熟的流心鸡蛋即使外壳碎裂，但还有一层鸡蛋壳与蛋白之间的那层薄膜，师哥，说出来吧，还有什么，我都能接受的。”蒂芙妮知道蓝青玄这个人讲话一向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严谨，既然他是举例子举到鸡蛋，除了古巴做饭厉害，明白什么时流心蛋，能够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另一个原因就是流心蛋的例子完完全全符合他说辞的最佳对象，煮熟的流心蛋，外壳碎掉，还有那一层薄膜，还有固体和胶状之间形态的蛋白，里面的流心蛋黄是不会流出心来的，所以蓝青玄肯定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她的。

蓝青玄皱着眉头，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怎么说蒂芙妮会好接受一点，“你不受控制了。”古巴听到第一反应就是瞪大眼睛看着蓝青玄，这点蓝青玄可是一点也没有跟他透过底，相较于古巴的反应，蒂芙妮倒是很淡定地点点头，结合自己最近的生活行为，确实很有可能。古巴明显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或者说没有办法理解，看着蓝青玄，“能解释下吗？”

“记得你三天前晚上看到的蒂芙妮吗？”蓝青玄拿出控制器，电视显示屏上面调出了之前的监控，画面显示是蒂芙妮三天前的晚上近十点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客厅，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樱花点缀的花边晶粉剔透裙子，头发的颜色是金棕色，特别是眼睛的颜色，变成混色，棕色带有金边，铁青和深蓝渲染，古巴当时半夜起来想到半夜可能会下暴雨，想着刚种下的小樱花苗可能需要挡挡风，下楼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差点吓个半死，定睛一看是蒂芙妮，虽然整个人打扮不一样，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又变了，但是古巴还是能立马认出来，再说，蒂芙妮变个头发的颜色和眼睛瞳孔的颜色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蒂芙妮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楼回房了，古巴也就没有多想了，“古巴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在看监控，你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变了是很正常，但是，你的衣服，那应该是一件礼服，我和古巴从来没有看到你穿过，古巴也从来没有在你的衣柜里看到过这件衣裳，而很巧的是，颜泽他们那边七点半有一个大型的酒会，那里有你出现过的痕迹，当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你是谁，包括颜泽。”蓝青玄调出当时酒会，颜泽他们所在的位置的画面，蒂芙妮不难看出，有一根透明的头发丝缠在那位搭讪颜泽的名叫慕容茯苓子小姐脖子上，“系上！”蒂芙妮突然冒出这一句话，蓝青玄和古巴齐齐看向蒂芙妮，“什么？”

“有人说了一句：系上！”蒂芙妮解释道。蒂芙妮的话填上去，一切就解释的合情合理，慕容茯苓子的行为也就不那么怪异了，但是这句话无论蓝青玄和古巴采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听到这句话，而蒂芙妮仅仅看了一遍就能说出来这个就像是不存在的一句话，说明藏在沙发后面人就是蒂芙妮，或许是另一个意识的“蒂芙妮”，但是这也一定和蒂芙妮有一定联系。

“衣服是一样的，后来你就一直在昏睡中，你房间没有监控，但是今天我们进去的时候，搜寻衣柜的信息里面，没有那件衣服存在的痕迹，但地上的脚印可以说明，你三天前的晚上十点从门口进来，直接回到床上的，但却没有之前走出去的匹配脚印。”蓝青玄指了指蒂芙妮脖子，“你脖子后面的印痕正好是十的倍数，三十个或深或浅的印痕，你能想到什么？”

“三十，十的倍数，十？”蒂芙妮想了想，伸手在脖子后面比划，“是我自己抓的？抓了三次？”

“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发现那是你自己抓的，左边对应的是左手的指甲，右边对应右手的指甲，半月牙的两个尖口都是朝两侧耳朵的方向，这只能是你自己抓的，背上的疼痛是你撞击墙体或者什么坚硬的东西造成的，之前你的是“有意识无控制自虐”，发病的时候你是清醒的，也能知道有人在你身边，但是现在，你醒来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些也不存在你梦境的残留记忆里面。我结合这几天的观察，你有的时候会是无意识的行动，你渐渐、开始控制不了你自己了，就像是煮熟的流心鸡蛋，外界带给你的伤害会使你坚硬的外壳变得很脆弱，破碎，此外，你的精神世界会慢慢崩塌，即使那层薄膜和蛋白在，也无法保全，如果流心鸡蛋里面的流心蛋黄出现了变质，那薄膜和蛋白的存在还重要吗？”

“所以，你觉得我很容易会死去？是这样吗？”蒂芙妮摇摇头，“我会死去，但是不会是这么容易的死去。”，蒂芙妮掀开摊子起身，“明天，我们就出发去解决“绝对物质”的事情吧！”

“去什么去？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去救一群自私自利的“蠢货们”吗！”蓝青玄摔掉手里的茶杯，瓷器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粉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蒂芙妮看着蓝青玄，又看向古巴，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愿意，此外蓝青玄还多了一些愤怒。

“师哥，古巴，我得保住希望啊！”蒂芙妮深吸一口气，眼睛里面已经有泪水在不停地打转了。

“明天的你，能醒的过来吗？”蓝青玄抬头看着蒂芙妮，确实啊，明天的蒂芙妮还能不能醒来都是一个疑问句，随时都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的人，有什么自信来谈及明天呢？

蒂芙妮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大男人，都恹不啦叽，眼神里面都是担忧和悲切，颓废地靠在沙发上，蓝青玄或许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挽救一个看似能挽救实际上却无法挽救回来的生命的无助吧，至于古巴，眼睁睁看着离别过后自己是那个剩下的那一个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绝望。

“等我下一次醒来，我们就出发，一鼓作气解决掉所有应该解决掉的事情吧。”说完蒂芙妮就上楼回房间了，她很累了，很困了，她想要短暂的休息一下。

客厅里，蓝青玄把碎渣子收拾起来丢掉，倒完垃圾就回了炼药房，电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上了，或许气氛太压抑了就自己收回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下雨了，豆点大的雨滴接二连三的下起，后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屋檐上连成一道雨帘子，覆盖住两个大男人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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