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要刨哪里的树?”月婵满脸茫然。
“院子里的果树,一棵都不留。你去多叫几个人来,务必尽快把这些树全刨干净!”岳汀兰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只是说出口的话把月婵惊得不轻!
“郡主,这果树长得好好的,您怎么······”
“叫你去就去!这些树我看着碍眼!”岳汀兰柳眉轻蹙,面上少有的露出不耐的神色。
“是,奴婢这就去!”
月婵做事倒是利索,很快便叫了十来个家丁。岳汀兰坐在窗边,面色淡然的看着家丁挥舞着斧子榔头,将她多年前种下的果树一棵棵连根刨除,到了半下午,院子里的果树被刨了精光,院子一下子变得光秃秃的,看在眼里竟有些凄凉之色。
“开花结果又怎样?最后不还是落得凄凉收场?”岳汀兰在窗前坐了半日,眼睛鼻尖皆泛着红,像是被寒风吹的,又像是哭过的模样。
“郡主,咱们把窗户关上吧!再这么吹下去,您身子会受不住的!”
“关上吧,这院子再没什么可看之处了!”岳汀兰起身,向着内室走去,接着道:
“我乏了,你关好窗子就退下吧!”
“是。”
十月二十六早朝上,庆成帝问起了困扰他多日的悬案。
“十日之期已到,案子可查清楚了?”
“启禀陛下,微臣与大理寺少卿贺大人经过这些日子的不眠不休,总算不负陛下,查清楚了案子的始末。”王鸿柏挺着溜圆的大肚子,脑满肠肥的模样,实在让人在他身上看不到不眠不休的痕迹。
“嗯,很好!”庆成帝闻言,神情和缓不少,接着道:
“那便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
“陛下,臣嘴笨,这案子的经过不如交由贺少卿来说明可好?”王鸿柏笑的谄媚,心中却是不由发虚。这案子从头到尾基本上都是贺长溪一人在跑前跑后,如今要他来讲经过,他哪里讲得出来?
“贺少卿,那便由你来讲吧!”
“是。”贺长溪也不点破王鸿柏的虚伪,只是将查案经过简洁明了的叙述一遍。
“很好,天子脚下竟有如此兵强马壮的匪徒为祸百姓!王鸿柏,你这京兆尹不称职啊!”庆成帝脸色一沉,看向王鸿柏。
“微臣失察,陛下恕罪!那些盗匪自两年前开始在京郊出现,但神出鬼没,且都是夜间行事,行踪飘忽,若要清剿,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实在太过庞大!微臣误认为这些盗匪不足为患,哪成想这些丧尽天良的盗匪竟然·····微臣有罪啊!”王鸿柏痛心疾首,跪地痛哭,演技简直炉火纯青!
“确实有罪!不过念在你此次破案有功,便功过相抵吧!”庆成帝脸色稍缓,接着道:
“至于贺卿,此次破案当论首功。你在大理寺时间也不短了,如今都察院有个副督御史的缺,如今看来倒适合你,三日后你便过去都察院报到吧!”
“臣领旨!谢主隆恩!”
“陛下,自我朝开国以来,正四品官员中,向贺少卿这般年轻的已是极少,若此次连升两级,以贺少卿的年纪,恐怕年轻气盛,缺乏历练不足以服众啊!”大理寺卿秦世年闻言,心中一惊,他向来看不惯贺长溪,平日里因着官大一级,没少给他穿小鞋,若这次让他升了官,等往后他官职再高些,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秦大人此言差矣!陛下对大家从来是一视同仁,奖罚分明。若依着您的想法,人人皆等着年龄到了,便能升官,谁都不干实事,而年少有为的,却因着年轻不能升迁。那我大勋江山岂不危矣?”王鸿柏最会拍马屁,如今见着有人反驳庆成帝,自然第一个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王大人巧舌如簧,本官说不过你!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王大人这般以偏概全,岂非恶意扭曲本官的意思?”
“你·······”王鸿柏本就是个草包,眼下被秦世年几句话便呛得无话可说。
“方才秦大人反驳陛下,说的不就是贺少卿年轻?怎么王大人举了例子出来,倒被秦大人说成了以偏概全,恶意扭曲?既然秦大人要就事论事,那就请秦大人好好为大家论一论,也让我等愚笨之人听个明白,如何?”久未出声的张光焱,适时开口道。
“下官差点忘了太傅大人与贺家的关系!贺少卿出身不凡,又有太傅这样的姻亲偏私,难怪年纪轻轻便能做到如此高位!不像下官这样出身寒门的学子,熬一辈子恐怕都难以熬出头!”秦世年眼神阴鸷,句句恶毒,几句话就将寒门官员与世家官员之间的矛盾挑了起来。
“秦大人对下官不满,直说便是!何必朝太傅身上泼脏水?”秦世年对自己不喜,贺长溪心中早已明了,因此当秦世年出言反对他升任副督御史时,他并不意外。可没想到眼下秦世年竟丧心病狂至此!贺长溪饶是脾性再好,这次也按捺不住了!
“是不是泼脏水,贺少卿心里想必最清楚吧?”秦世年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过了,恐怕会引起圣上的不满,此时心中生出一丝悔意,后悔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没来得及筹谋,因此眼下被围攻,竟有些落了下风。
“清不清楚,又岂是你红口白牙信口一说便能作数的?”贺长溪平日里为人最是温和,像今日这般犀利的模样,倒是与往日大为不同!
“凡事都要证据!秦大人既说下官如今的官位是太傅偏私而来,那想必也是握有真凭实据的!还请秦大人拿出证据,让陛下与在场官员们都看个清楚!否则,秦大人污蔑朝廷命官,且是太傅这般的两朝重臣,该当何罪你应该清楚!”贺长溪字字在理,几句话说完,秦世年已是冷汗连连。
“哼!这种事哪里来的证据?你不过是觉得自己此次破案立了功,便得意起来!我看你能得意到何时?”秦世年被贺长溪逼迫的哑口无言,悻悻说了几句,便不再开口。
“好了!大殿之上,这般吵闹成何体统?”见秦世年并未掀起什么风浪,庆成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太傅历经两朝,自先帝起,便身居太子授业之师,若是太傅德行不端,先帝又如何会对他委以重任?朕又如何会对他委以重任?日后,若再有人敢对太傅不敬,朕自当重罚!”
“皇上圣明!”
“至于贺卿,你三日后自去都察院报到就是!”
“臣遵旨!”
“退朝!”
“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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