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玥当天就发起了高热,此前她神经紧绷,不敢有片刻松懈。
但见了李眠,倒像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睡得沉沉的,直到半夜才缓缓醒来。
容玥醒来的时候,不见李眠踪影。
要不是那件男人外衣一同放在火堆边烤,还有头上缠的紧紧的绷带,她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场梦了。
奇也怪也,就是做梦也梦不到李眠身上才对。
她朝四周随口叫道:“李眠?”
没有人?
容玥身上还穿着湿衣服,水和汗混在一起,黏黏的叫人怪不舒服。
衣服解到一半,一个半捂着眼睛的人从火堆边探出头来:“公主,我在……”
容玥呆滞。
片刻,她淡定地理好衣服,淡定地说:“你怎么不出声?”
火焰可以证明,她其实耳朵红了。
李眠见她还能清醒着,似笑非笑地走出来:“我是想公主毕竟是姑娘,怎么好睡觉的时候还有一个大男人在旁边,便到那边等着。”
他指指那件正在晾着的衣服,又低低一笑:“哪知公主却是要我时时守在身旁吗?”
容玥见他神色散漫,知道应当是甩开平宁国人了。
但他又是这一副样子,没个正形,她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话哽在喉中,说不出来。
容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这人总是抓住只字片语便自己在那里琢磨起来,琢磨的方向还老让人匪夷所思。
李眠见她没有言语,摸了摸鼻子,似乎在反省。
容玥还是没有说话,李眠便悄悄坐下,一面看她一面烤火,竟有几分乖巧的模样。
到底是没忍住,他道:“公主,你昏迷时我不方便为你换衣裳,现在你醒了,总要换换干净的衣服吧?”
他这么一说,容玥看看自己,的确是狼狈。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难受的紧。
李眠以为她有所顾虑,又道:“这件衣服我洗过了,晾了许久,公主放心穿。”
容玥才发现他现在只穿了一件单衣,薄薄的好似风一吹就跑。
她道:“无碍,我烤烤就行。”
李眠望天,悠悠得说:“你不换,我就不告诉你平西侯去哪儿了。”
像闲话家常,他一点不关心什么侯爷什么任务。
月亮挂上天空,周围是满天繁星,明晃晃的将光洒向大地,普照众生。
树梢枝头一阵飞鸟掠过,掩不住热闹的虫鸣,还有青蛙呱呱的叫声。
容玥突然问:“为何我们一同从山洞冲下来,却不见你踪影——那段时间你做什么去了?”
这是很明显的质疑了。
但是经此一事,容玥不得不小心。
她是打不过他,但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李眠捡起地上的枯草放进嘴里咬,沉思了一会子,觉得好没意思,把枯草拿走,低声道:“公主,在府里的时候,你说你不会游水。”
?
什么?
容玥仔细回想,没有印象。
“我何曾说过?”
她回道。
李眠低笑,竟然有半点苦涩,掺杂低落:“你与秋将军闲话的时候说到的,可能就是因为是闲聊,你并没有遣开我。”
“那么高的山洞掉下来,不死就算不错了。我并没有把握能一直抓住你的手。想来,我其实就是很渺小的一个人而已。”
“那片湖那么深那么静,什么东西沉进去都出不来。从山洞冲下来时,你从我背上脱走了。在找你的那三个时辰里,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高估自己,把你带进来。”
“湖那么大,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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