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试图挣脱到父亲手中的绳索时,外头马车的节奏突然慢了下来,车帘不远外,传来问候请示的声音,“侯爷,天色淡了,我们是继续快马赶路到一百里外的镇上落脚?还是在前面的农院休息一晚再走?”
“此行去月族不必着急赶路,就在农家歇息。”熟悉的声音响起。
孟添耳朵竖起,疑惑,父亲这是要去月族?
外头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孟添记得那是父亲身边的吴管家,“侯爷,月渲郡主已经给世子来了两封书信,貌似很着急,等世子醒了要给他吗?”
孟万千冷呵一声,“大池入侵,想必月族传到宫中求援的信被京中那位截获了,才向世子求救,此事不必告诉他了。”
管家应是,小心翼翼提议,“月族有难,侯爷不如趁此出手建立威信?”
孟万千笑意悠长,“本候要的可不只是月族,让他们先好好打吧,我们就照如今的速度走。”
打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到了。
吴管家瞬间明白了,侯爷这是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老奴提前恭祝侯爷取得西南境地。”
孟添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止不住攥在了一处,听着外面那些心惊肉跳的话,他再也忍不住掀了车帘,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世子从车上跳下去了……”几道疾呼声随之而起。
孟添勾起被路边树干戳破的唇角,轻嘲一笑,“西南境地!我竟不知侯爷蛰伏多年,藏了这么大的野心。”
孟万千似乎不怕他知晓心思,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醒了也好,是该醒了做你该做的事了,西南未来也是你的。”
“所以你故意设计苏临笙,只因她先前解了月族的危机?”孟添简直不敢想,又为此事感到心痛。
他双手举在胸前,慢慢站起来,义愤填膺,“你身为东临朝堂的侯爷,明知月族有难,却知而不告,还妄图西南境地。”
“京中与你勾结的人是谁?”竟然能拦住月族的求援信件。
大池又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兵临月族?
他忽地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和昏睡前皇上交代的事,似乎明白了,“还是说你故意杀了使者,让大池国有出兵的借口,企图让月族和大池交锋,让东临大乱?”
孟万千也不怒,语调微扬,“大池大皇子本就有野心,只缺个时机和借口而已,本候不过是顺手送了阵东风给他罢了。”
“真是理所当然,勾结外敌,企图乱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孟添胸腔剧烈起伏,“你要西南,那京中那位呢,是要谋逆吗,是和你一般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图谋不轨的六王爷吗?”
孟万千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到六王爷。
“你既知道了又如何?这天下有能者居之,我与他各有所取,堂堂正正凭本事。”
“至于苏临笙……呵,事到如今,为父不如直接告诉你,她必须死。”
孟添眼眶通红,是愤怒,是不解,是痛苦,“究竟为什么?她是孩儿的知己啊。”
若是当初他不邀请她参加仙云洞天机关阵大赛,是不是苏临笙就不会遭遇那般劫难了。
“就凭她是逍遥阁的传人,”孟万千语气故意在逍遥阁三字加重,“谁让她是雪妃的亲生女儿,有和她一般的机关术天赋,却没有当年和雪妃一道死了。”
面对孟万千爆出的惊人消息和他“振振有词”的态度,孟添的身体虚晃着往下躬去,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和鄙夷。
终于,他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父亲,收手吧,再继续下去,我也无法救您了。”
孟万千神态自傲,仿佛并没有将他这番话听进耳朵里,“将世子带进马车,命人看好,没有本候的吩咐,不得离开他一步。”
孟添被带进马车里,直到坐定许久,他都觉得浑身上下像被灌入了寒冬冷冽的风。
苏临笙怎么会是雪妃的亲生女儿?
就因为她天赋过人,便要下狠手。
父亲提起雪妃咬牙切齿,更是对她的女儿容不下,甚至借由她体内的寒症来蓄谋设计。
他不敢想,是不是当年宫变和逍遥阁的毁灭也有父亲的手笔?
还有月族。
如今大池借着使者之死发兵月族的消息究竟何时才能传到都城?
月渲刚要接替族长之位,便要面临他国的围攻,她能不能挺下来?
这些问题缠绕在他脑海,很快他精神不振,栽倒在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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