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孤鸿这样陪着喂招演练,再加上本身又十分用心刻苦,三娘进益极快,只两个月便能颤巍巍地在无忧手下走上十来招了。
无忧感她钻研,对她越发看重,说是等她这套剑法练好之后就再传她一套拳法。三娘大喜,于习艺更是专心,直教光阴似了流水,浑不觉暮去朝来、春尽夏至。
那日晌午时分,三娘顶着开始变得灼人的日头回到了家,进门就见管事的正呼喝两个挑夫在院中卸物什,凑过去一瞧,却发现是四大筐绿油油的大西瓜。
三娘还是小儿脾气,见了西瓜欢喜得不得了。管事的知道她馋这个,便叫她去崔夫人那边看看,说是夫人那边该有上午先送来的瓜,想必已湃好了。
听了这话,三娘衣服都未曾换,兴冲冲便往自己母亲的院子跑,随行婢女加一起统共三个,年纪还都只比她大不比她小,这都未能在中途将她捉住。
等冲进崔夫人的院子,三娘只觉一股极清丽悠长的龟甲香香味迎面扑来。
母亲日常不太弄香,焚香多半是为待客。这怕不是来了哪家的夫人娘子?三娘如此想道,连忙刹住脚步,立到门边不显眼的地方整顿衣冠,又摸出手巾擦了把脸上的汗,觉得自己看上去大概妥当了,才摆出一副稳重乖巧的样子,端端庄庄地行入里头内厅。
可到了里头抬头一看,厅内哪有什么夫人娘子?只自己父亲韩老爷独坐桌边,正专心啃着西瓜哩。
韩老爷听见有人声,放下西瓜抬头一看,却见自家三女正站在厅门口瞧着自己,便向她招招手:“楞着做什么?快过来,有刚湃的好西瓜。”
三娘忙依言过去在父亲身旁坐下。
韩老爷在自己面前果盘中挑了挑,捡了最好的一块西瓜递给她,又吩咐一边的婢女去给女儿取手巾来,罢了便看着三娘吃瓜。
“这几日没仔细瞧你,似是黑壮了些?”看着自己女儿,韩老爷如此问道。
“……想是这几日老在外面跑,有些晒黑了。”三娘讪笑起来,连忙扯来其他事情作说头,“父亲,母亲呢?怎的不在?”
韩老爷不以为意,只顺着女儿的话答了:“去处置其他瓜果了。且早就吩咐收拾酸梅汤了,结果寻摸半日都未能端上来,便亲去问罪啦。”
韩老爷说得滑稽,三娘也听得发笑。说话间三娘吃完了手里的西瓜,又意犹未尽再要。韩老爷早年从军,后面虽折回来做了官却还是不改爽快粗直的性子:家里有了好东西,哪有不尽着孩子吃的道理?当下吩咐婢女去破半个西瓜端上来,取了调羹叫三娘挖着吃。
就着西瓜,韩老爷向三娘说起了自己近来公务。
此时三娘还小,亦不知那些公事的前因后果,自然未能当真听明白,但她好就好在很会应声,是以父女俩聊公事也聊得颇顺畅。就这么唠了半日,去催酸梅汤的崔夫人转回来了。
一进门崔夫人就见三娘捧着半个大西瓜在死命地吃,一惊之下忙绕过去打三娘的手,将那瓜抢了下来:“你真以为自己是猴儿啊?这么吃凉西瓜便是真猴儿也要闹肚的!”
“母亲!给我留一小碗吧母亲!”三娘撅嘴撒娇不肯依。只可惜崔夫人不吃她这套,只叫婢女将那半个大西瓜端了下去,又命人去她自己闺房中去温胃和气的松花糖来给三娘吃。
没有西瓜,有糖亦可。三娘如此想道,于是便不闹了。这边她刚不闹,却听韩老爷突然扔过来了这么一句:“黛娘,你瞧三娘是不是黑壮了些?”
崔夫人一听,忙扭头仔细审视女儿,不一会便斩钉截铁道:“是黑壮了。”转而又问三娘,“你这几月到底都做什么去了?针织女红不管,琴棋书画不顾,如今还黑壮了。”
“就是……就是……学了点剑法……”
崔夫人一愣:“剑法?”
三娘点头,满面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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