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星来就只愿意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只要让人有模糊的印象就好。
——哪怕只是:这人大概是我们班的……好像是姓李,叫什么来着……挺安静的一个人,这种评价就行。
她已经讨厌被当做焦点了,因为不会被抱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因为从头到尾她从来都是那个受伤最深的人。
李子星有些畏缩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也不说话,低眉顺眼的样子反而像她做错了,旁边都是指指点点的人:喂,你是怎么让语文考这么好,有什么绝技吗……你是怎么做的……数学考这么烂,语文却考这么好不会是……
李子星不想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可有的人问法真的是不怀好意,她知道她现在正处舆论的风眼,她颇孤立无援。
她顺势往桌子上一趴,不想理会周边的人,她只当自己是撞了大运。
她不过是在考试前将学习过的文言文知识看了一遍,谁能想到她记性那么好,谁又能想到她走了运,考了全是她看过的知识。
权当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狗屎运——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而那金光闪闪,压在她头上“两班第一”的头衔迟早会退下。
聚得很紧的人群,还是让赵科儒从旁边挤了进来,“让开,你们挡着我了。”他一把把凳子拉开,却未直接坐下,反而把椅子转过来,直勾勾的看着离他很近的一个女生,那女生被盯得心生厌恶,小声低估了一句“神经病”就走了。
本来就是凑热闹的人群,看到此情此景,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也都散开了。
旁边的人带着一大片落在李子星头上的阴影一起走了,李子星还觉得诧异,她没有和赵科儒私交很好,也不觉得那个一向“不问世事”的她的同桌,会有什么理由帮她。
反常,这很不对劲——
“你不用谢我,他们本来就打扰到了我。”
听到赵科儒的回答,李子星笑了,转过身去笑着问他“刚刚在你正面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你怎么就欺负一个女孩子。”
“你说张恒啊,他那么胖,我要是把他惹急了,动起手来,我肯定打不过他。”
“……”
“你不懂,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赵科儒耍无赖也耍得理所应当。
午休还未过去,闫安过来来找李子星,可李子星谢绝了闫安的相邀,她现在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
出了教学楼,旁边就有一个圆形的小花圃,那原本是计划用来种花的,可现在花圃里也只有冬青和杂草长势喜人。
李子星蜷缩在那一方小小的花坛,她胖,所以当她蹲下时,用胳膊揽向她的腿有些吃力,可她还不死心地坚持着这个姿势。
只有这样她才有一种安全感——狭窄,拥挤,勉强自己带给她的安全感,她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在跳动,她也能感受到她的五脏六腑努力的在为她活着。
这是一种舒服的姿势,像她还是个胚胎养育在母亲的子宫。
可她已经是个个体了,她已经没人可以依赖了,她最想被见证荣誉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而她现在在看见荣誉,只觉得刺眼,想哭。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天空一片澄澈透蓝,李子星极力伸长着脖子,仰望着去看。只有在这种更庞大的事物面前,才能感到自己是渺小的。
那些号称聪明的人,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中,迷茫的人作出沉重的姿态,他们用尽毕生心血不停地寻找曾经,可他们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世界。
可她觉得她是聪明的人,既看得清世界,也看得懂自己。
“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突如其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吓了李子星一大跳,李子星跳得站了起来。
她拍拍自己,一下子就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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