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这给主子送点儿吃食去。”
王顺手上端着碗盏有所不便,朝李侍卫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脚下不停,笑眯眯的穿过西侧的石桥,熟门熟路的进了太子的凌霄殿,入得殿门儿,王顺一路沿着回廊,曲曲折折间径直往前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门口,王顺示意门前当班的小太监接过自个手中的托盘,瞧着室内灯火依旧,垂首轻扣了几下门,待屋内传来一道微哑的应允声,王顺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转身再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托盘,示意他们把门带上。
室内,一张极为宽大的红木书案置于棂下,一溜儿的书册文稿整整齐齐地铺满了大半张桌子。
太子司徒元焕此刻正立于案前,手执狼毫小楷不知在写着什么,一袭黑金蟒袍衬得他体态更显修长。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可别累着。”
王顺瞧司徒元焕在案前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了,自个都从后宫回来了,主子还是这个姿势站着,忍不住出声劝道。
“嗯”
听得王顺动静,司徒元焕抬眼瞥了过来,紫金玉冠下,少年眉目如画,剑眉入鬓,狭长的丹凤眼在烛光下略显深沉。
被自家主子瞅得有些发凉,王顺放下参汤,讪讪的退到一旁,不再多嘴。
司徒元焕低头继续查看起案前的舆图。康朝国土辽阔,北部气候干燥,往南以渭水为界,渭水以北气候颇为宜人,而往南则多湿暖,尤其湖州、漳州等地,每逢黄梅雨季便多阴雨,往年这雨淅淅沥沥一下便是月余,历年所报,沿岸百姓已是有所波及。
今年……汴京即便靠北亦是阴雨绵绵,南面这雨,可是下了将近两个月了。
司徒元焕将渭水所流经的诸省自西往东细细抄录了一番,薄唇微抿。
自古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洪水不发则以,一旦爆发,势必波及者甚众。
搁下笔,司徒元焕静默不语。大康虽多年未逢洪涝,但不代表没有这个隐患。长远计较,这渭水沿岸的堤坝,恐怕是非修筑不可的,涉及百姓的归置迁移,诸省的物资规划,户部的文案批复……零零总总,为康朝长久计,即便今年不提上来,今后也是势在必行。
司徒元焕眸光微黯,将所书随意搁于一旁,转身离开书案,端起桌上的白玉茶盏喝了起来。
“哎哎,主子,这还有参汤您还没喝呢。”
王顺瞧司徒元焕端起半凉的茶盏心中着急,这主子怎么有热乎的不喝,喝啥茶呀。
司徒元焕并不搭理王顺,饮了口茶,缓缓放下茶盏,微哑的嗓音问道。
“母后那可还好?”
奈何主子我行我素惯了,王顺皱着张圆脸,只得接口道。
“娘娘今日歇得早,奴才去后头的时候,娘娘已经歇下了。”
“七皇子先前去闹过一回……”王顺虽年纪不大,平日里也显油滑,但却深谙处事之道,点到即止,多余的话那是一概不会多说的。
“嗯……你下去吧。”
修长的手指划过白玉茶盏,司徒元焕嗓音不似寻常少年般清越,暗哑间却自带一股威仪。
王顺俯身应是,临走想起自个大老远端来的参汤太子还是没喝呢,眨巴着小眼颇感为难。
“主子……您看这参汤?”
“赏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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