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澜语调平稳地叙说着如诅咒一般的话。严方任厌倦地摇头:“这个世界不会崩塌,只有你,今夜之后将不复存在。”
严方任耳中轰鸣声越来越大。红玺刀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瑞安澜的虚弱,激动地尖声啸叫。
严方任觉得很吵。不只是红玺刀,他觉得夜明廊外的一切都很吵闹。
这恼人的喧闹反而衬托得瑞安澜的声音平和舒缓:“严方任,不要让你的痛苦浪费。所有的不甘与惨烈,都是混乱的燃料。”
这是何等的疯狂。
如果亦炎苏喜爱的是人在世间的挣扎损毁,那瑞安澜只想看到世间本身的躁动。
怪不得没人能察觉到瑞安澜的恶意。她天生无情,对人根本就提不起兴趣,何谈爱憎。
红玺刀的鼓噪到了极致,严方任眼前一黑。眼球受不住压力,脱出了眼眶,摇摇晃晃地垂着。
严方任感到眼球的晃荡,心下烦躁,伸手握住眼球,忍着剧痛,把眼球后连着的肌肉神经一并扯断,随手丢到一边。
眼前一片纯净的黑暗,严方任内心的躁动得到安抚。
他听到瑞安澜似乎接住了他的眼球,用矫揉造作的悲伤语调道:“严方任,你不想看我了吗?”
严方任突然想起,刚才红雾较淡的时候,他隐约看见了瑞安澜半白的头发。
瑞安澜怎么会有白发?她在他那虚假的死讯后,真的伤过心吗?
即使是这样做作的悲伤,严方任也心软了。
他向前试探地伸出手。
瑞安澜轻轻握住他的指尖。
严方任内心一颤。他渴望着,在黑暗中能有一扇门向他打开,门后是一片光明。
瑞安澜在他耳边悄声道:“黑暗是不是很美?严方任,世间万物皆痛苦丑陋。”
严方任麻木地抽出手。
是他错了。
“抱歉。”严方任放低了音调,用他今生最为温柔甜美的声音道,“我爱你。”
这竟然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似乎抽走了严方任心中所有的温暖。
严方任低喃道:“我如何忍心亲手杀死你。”
你曾是我的世界,我的光,我的灵魂。
说完,他在黑暗中,举起红玺刀,贯穿了瑞安澜的胸口。
他刺的偏了一些,没有立刻刺穿瑞安澜的心脏。虽然他失明了,但他似乎在一片混沌中,看到瑞安澜的血顺着红玺刀流下,她的体温渐渐冰冷,眼中的光彩慢慢暗淡。
瑞安澜向来充满毫无眷恋的死气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点近乎心满意足的狂喜。
“我也……”瑞安澜没有说完,只说了两个字,便失去了声息。
严方任松开刀柄,顺着身体摸上瑞安澜尚存一丝余温与柔软的嘴唇,隔着手指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骗子。”
他觉得自己手指似乎触到了一片粘腻的血迹,奇怪地顺着血迹碰了碰,摸到一长条翻卷的皮肉。
湿漉漉的手感让严方任心中一紧,猛地缩回手,拔出红玺刀。瑞安澜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沉闷地砸在夜明廊的琉璃地面上。
“咚”的一声,被四周的琉璃壁反射回来,声浪包裹住严方任,紧紧地挤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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