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隐约间他听到有人推开了他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他猛然惊醒,仍然背对着房门躺着,一边绷紧了神经,仔细感知着背后的动静。等那脚步声靠近一些后,他辨认出来,那是瑞安澜的脚步。
他没有动,想看看这小孩半夜摸进他房间是要做什么。瑞安澜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飘忽,凑近床沿后,小手撑在床沿盯着严方任的背影看了半天,似乎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然后,她踢掉鞋子,爬了上去,把自己裹紧锦被里,后背贴着严方任的背,哼唧了两声,睡了。
严方任感到后背一块暖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的一点疙瘩都烟消云散。不知道瑞安澜是不是被她阿爸保护得太好,一个人睡不着也不说,非要大半夜的跟做贼一样溜进自己房间。他往瑞安澜那儿又靠了靠,发觉自己奔波了一天也疲惫不堪,便保持着和瑞安澜背贴背的姿势坠入梦乡。
第二天公鸡打鸣声把严方任吵醒了。他悄悄翻过身,看到瑞安澜还睡得呼噜呼噜的,便蹑手蹑脚跨过她,去了瑞安澜本该在的房间洗漱更衣。等他收拾完毕回来,瑞安澜还在床上躺着,并且姿势已经从侧卧变成了横躺,锦被也被她揉成一团。
严方任看不下去,非常想给她拾掇整齐了,于是掩嘴轻咳了一声。
瑞安澜并没有反应。
他思索片刻,左手食指挪了挪,推青玉剑出鞘了寸许。
瑞安澜听到了兵器的声音,一下就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摆出了一副防卫的姿态。
严方任笑出了声,瑞安澜听到他的声音,姿态放松下来,嘴里嘟嘟囔囔地就要倒回床上。
“行了行了,醒了就起来吧。”严方任说着,把她捞出被窝,压着她去洗脸。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瑞安澜试图说话,声音被淹在水里。严方任只听到一串水泡的声音。
严方任又把她捞出来,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水:“你刚在骂我什么?”
“你怎么跟阿爸一样,不练武的早上也非要把我揪起来。”瑞安澜被他一通按着脸呼噜,好不容易才抱怨出声。
“一日之计,惟在于寅。寅若不起,日无所办。”严方任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寅时都过了。”
瑞安澜拼命甩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别说粗话!”严方任推着她往凳上一坐,“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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