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看客听完这罂娘所唱的小曲儿,心头像是被人捏死了喘不过气儿来,都想到北塞如今硝烟飞散,多少流离失所孤苦百姓可能连口清水都喝不到嘴边,可是他们南境人,却还想着寻欢作乐?
有的人低下了头,有的人皱起了眉,有的捏紧了拳头。
陆子虞走至台中竟瞧见了九皇子瀛夙坐在自己面前的席位上,黑发束起用碧色鎏金冠固着,身着玄色锦袍,底摆锁了金边,整个人看上去俊朗非凡,清雅飘逸。可这宛若天人的九皇子此时看不出面上是怒是喜,只眉眼渗着寒光盯着台上的自己,薄唇轻抿了半分,姿容冷清。
身旁之人皆是畏惧,不敢上前搭话。
陆子虞瞧见瀛夙定定看着她,想是知晓他已认出了自己,但心下并不慌乱半分反倒还生了一计,可让陆子虞不解的是,这九皇子不过见自己第二面怎用如此目光看着自己?像是眼里带了一丝怨气?
一曲儿唱完,腰肢轻转盘腿而卧,广袖随着一甩,落在身侧遮了花容,直留了一双丹凤眼瞧着自己面前所悦之人。
随着陆子虞身影一定,台上突然站起了十数位莽汉,身扛战鼓放于台侧,又上来几位小厮在台中铺了百寸画布,四角放了墨坛后方才委身离去。
看客们惊了,都摸不清这是什么架势?唯有席中刚被人相讽的墨客,收了折扇,狼毫沾上墨汁在席前的宣纸上挥笔如疾。
在看台上女子抖落了广袖,一手玉臂高抬,素手朝天,一手捏花指放于胸前,纤腰扭转似要飞天而起。
随着女人娇躯一动,数十位莽汉手持鼓桴敲响了红漆兽面的战鼓。
“咚。”
一声响,震的这苏堤畔上所有人心里一阵发麻。
“杀。”
鼓响,莽汉又一声雷吼,似有千军万马,气吞山河之势。
台上女子在这“杀”字落了音,也甩出长袖,舞尽芳华。
莲步轻移,先从了东南而入,袖口沾墨成笔,在这百寸的画布上留下点点墨印,步履飞旋双袖轻甩,从东南角又直行而出,转了燕身又入了西南角,头上流苏冠随着女子动作碰在了一起,如环佩相撞动听悦耳之极。
“咚,咚,咚咚咚...”战鼓声急了些,女人的广袖便沾了墨,挥洒的更快了。
看客们不知这罂娘子在作什么画,只都觉得此等舞技乃是惊世所为。
台下人直觉这舞姿平生未见,可却不知其中还有着门道,虽看似在作画其实却是在破阵,步履随战鼓之声不乱半分,反倒是急中有序,惹人深思。
瀛夙自小熟读兵书,自是能看出这一点,眼中的寒光散去反倒涌上了些“惊艳”。
“这...这凤仙楼花娘所作何舞?又所作何画?”席中墨客身侧的扬州贵公子,嘴半张着,眼珠子一眨不眨,生怕漏了这花娘一举一动。
“这花娘所跳乃是秦朝夫人玉漱所作惊鸿墨舞,这舞本已绝技了,没曾想今日老夫还有幸能一见,真是死而无憾也。”说话墨客,放下狼毫解释一番。
有眼尖的人看见这墨客的折扇惊呼“竟是王先生?”
这穷酸墨客正是惊世画才,王宗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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