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把你的矛拿走?”郑芙抬眼怒视方才那名士兵,“不要打别的主意,相国大人的命,你赌不起。”
士兵上前,一把抽出插在郑芙腿上的剑。剧烈的疼痛让郑芙险些跪倒,她将身体的重量放在另一条腿上,这才忍着剧痛勉强支撑着身体。
郑芙说道:“收起武器,退三里路。”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吕不韦,吕不韦大声道:“照做!”
大军浩浩荡荡地退后退着,郑芙却不敢放松,倘若再生变故,先前的努力便尽数白费,它必须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如此拼上性命带走成蛟的尸身,”吕不韦说道,“你到底是谁?”
郑芙满头是汗,强忍着腿部一阵阵袭来的剧痛,说道:“相国杀了那么多人,就不许其家人带走他们的遗体吗?”
“草芥的性命本就不值得同情,更无必要埋葬!”吕不韦不屑地说着。
“可他是我的家人。”郑芙轻笑,“相国大人自然不懂得何谓家人,因为你的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
见大军退的差不多了,郑芙猛击吕不韦后脑,一刹那他便晕倒在地。她收起剑,一瘸一拐地走向马匹,寒风刺骨,吹得她的伤口刺痛,好在是冬天,血液不会流得那么快。她收起剑,艰难上马,迅速奔向赵国边境。
是夜,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来临,温柔得像楚国的水,仿佛是在对战场进行最后的清扫,在告慰身死异地的亡灵,掩埋屯留外成片的尸体。
本该洁白无瑕的雪面,却沾染上一些凄惨的颜色。
一日后,石城。
“长安君,您醒了。”
成蛟睁开眼,意识不太清晰。他分明已经被人重创腰腹,为何又能活过来,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婢女将草药奉上,说道:“大王听闻长安君愿意归降赵国,已将石城作为封地赐给您,请您在此安心养伤。”
赵王?怎么又牵扯到了赵国?
“到底是怎么回事?”成蛟不明就里。
“数日前一位公子将您送到石城来,告知您叛秦……不,离秦之事。大王很高兴,希望您日后能为他分忧。”
“那位公子人呢?”
“公子那时候腿上伤势严重,将您送到此处,嘱咐我们好生照料,便离开了。其实您醒过几次,但高烧不退,故而意识不清。”
会是什么人救了他?
这次,当真是九死一生了罢。
窗外柔软的雪,纷纷扬扬。
王贲在城门口反复踱步,心急如焚,栎阳郡守只得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陪他等候。
咸阳来的世家公子,当真折磨人。让他陪等就算了,这几日还不准人进他的梅园,好不容易到了梅花盛开的时节,又无人可以欣赏……
“贲哥哥!”
王贲突然回头,几日来忧心忡忡,终于看到她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郑芙面色苍白,身着浅色长衫,肩上是一件雪白狐裘披风,脖颈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那枚血色玄鸟玉坠成了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尤其醒目。她立于风雪之中,整个人与洁白的世界融为一体。
王贲激动难耐地奔向她,张开手臂一把拥住她,郑芙轻拍他的手臂:“你看起来很精神啊!”
王贲说道:“你一连数日没有消息,可知我有多担忧你?若你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
“行了,不会让你无法向阿政交代的。”郑芙笑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安顿成蛟花费了些时间,叫你担心了。”
王贲松开手,看着郑芙欲言又止。郑芙疑惑:“怎么了?”
“没事……你没事就好。”王贲吞吞吐吐地说。
郑芙看到栎阳郡守冻得发青的脸色,心知这样站在城门口说话也不是办法,便道:“来到栎阳花了好些功夫,实在劳累,不如先让郡守大人替我安排个住处吧。”
“本官这就替郑公女安排!”郡守听闻此话乐得心里开花,哪里还会等王贲开口,赶紧派人去迎郑芙入城。
“要是染了风寒,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郑芙回头。
“来了!”
自此,成蛟一事暂时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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