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原以为自己新剧的女主角会是经纪公司现在所谓的“一姐”顾颖，结果开机前三天，公司发声明，称因为行程安排的问题，顾颖不会出演这部剧的女主角，替代顾颖的是公司最近新签的女演员钱缘。

这个消息一下就在网络上炸开了锅，顾颖的粉丝说这是经纪公司在利用她吸粉，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顾颖的事情，钱缘虽然是公司最新才签的演员，可她的粉丝也不少。钱缘的粉丝言之凿凿，称这个角色本来就是钱缘的，只不过是顾颖炒作的传言太多，开拍前经纪公司不得不出来声明。

各有各的说法，但没有人注意到程苔。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程苔也觉得很意外。但她没有心思去研究别人家的事情，因为经纪公司的这个声明，让程苔的处境尴尬起来。

给顾颖做配，对程苔来说没什么，反正顾颖比她红，比她签约的时间长，可现在突然让她给一个刚刚毕业的钱缘做配，而且这还是钱缘进经纪公司的第一部剧。这让程苔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

她辛辛苦苦地跑了那么多龙套，好不容易熬到能在自家的剧里演个女二号，结果压着她的女主角居然是一个从来没有演过戏的新人。

一想到这个，程苔就觉得实在是太憋屈。

程苔真的想立马走人，不进组了。但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发往前冲。

在开机前所剩不多的闲暇时光，程苔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沙发和健身房的瑜伽垫上，看着网络上顾颖和钱缘两家的粉丝撕扯，互相攻击。

而她只是看客，有的时候看着编造出来的所谓传闻笑笑。她们几个，其实不过都是在为经纪公司打工而已，谁演对经纪公司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开机那天，程苔坐在李姐的车上，无精打采。

“怎么了，你平时不是话很多的吗？”李姐看了看她，觉得今天的程苔很反常。

“唉。”程苔长长地叹口气，“人生真难啊。谁能想到我去给一个还没演过戏的演员做配。”

“她可不是演员。”李姐纠正程苔，“钱缘是个明星，人气可高了，拍拍照都能进热点榜那种。”

程苔哭丧着脸哀嚎：“这样看我就更惨了，她没演过戏，还可以压着我。我念了几年表演系，跑龙套，结果还是要给她做配。闻者流泪啊。”

“没办法，我们公司谁都不愿意给她做配角，我一听说这个戏，立马就给你接下来了，给谁做配不是配角啊，都差不多。”李姐安慰程苔，“反正她也没什么演技，到时候你演得好些，也好给你发通稿吹吹。“

“演得好有什么用。她现在都这样一步演到女主角，到时候全网发通稿，经纪公司肯定偏着她，然后引导网友来骂演坏女人的我。”一想起演江沅时候的那些事，程苔就唉声叹气，捶着后座，，“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观众又不瞎。你好好地待在剧组，演戏的事是你的，演戏外的事是我的。”

程苔把手揣在牛仔外套的口袋里，靠着座椅靠背，一点点地滑下去，躺在后座上。李姐的话听起来很是让人放心，但是程苔心里明白，李姐手里好几个演员，哪能顾得上她。

虽然程苔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着镜头还是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情绪，想着李姐说的话。确实，以她现在这样，给谁都是做配角。

开机仪式结束后的第一场戏，程苔忽然就明白了李姐在车上说的话。钱缘的演技到底如何，程苔自己不好评价，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老前辈。自己几斤几两，程苔心里还是有数的。

但是程苔很快就察觉到了问题。和钱缘演对手戏的时候，程苔的节奏经常被打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钱缘的台词问题。钱缘的音色很好，但她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样念台词确实是可以做到吐字清楚，但这样的咬字方式，演员的表情会僵硬，用力的感觉特别明显。

对着这样的表情演戏，程苔的反应也会有些僵硬。与其说她们两个在对戏，倒不如说程苔在等钱缘念完台词。

之前试镜，虽然很多次都没有结果，但是试镜的导演或多或少地都夸过程苔的台词功底。其实大学时候的程苔，台词对她也是一个大难题。

程苔大学台词课的杜老师极其严苛，以至于程苔每次都把杜老师的照片贴在剧本上。一看到杜老师的脸，程苔根本不敢偷懒，只想着快点把剧本背下来。

受方言影响，程苔有好几个音都念不清楚，n和l，h和f说不清楚，除此以外，前鼻音后鼻音，平翘舌也不分。因为底子实在太差，也让她成为杜老师的“重点关照”的对象之一。

刚上杜老师的课时，杜老师问她：“你这样的是怎么考到表演系来的？”

程苔撇撇嘴，习惯性地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到现在程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到戏剧表演系来的。她本来是打算考学校的戏曲学院，为了保险，她多报了好几个专业，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进了表演系。

放榜那天，她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去，意外地看见自己在表演系的名单上。正当她愣住的时候，一个女生猛地把她拉到后面去，小声地说：“挤什么挤啊，这样的还指望自己有前途吗？“

程苔气得一跺脚，使出全身力气又冲到那个女生旁边，指着自己的名字大声喊：“看到没，我就是比你有前途。”

还好那个女生没有和程苔录到一个专业，不然她要是看着自己现在这样，指不定还偷笑呢。

正式上课前，杜老师会带着全班先跑步。原来就不爱运动的程苔最惨，杜老师每次都在她旁边，一看到程苔要瘫到地上了，立马就给程苔一脚。

“看看你这个体态，还做什么女演员。”杜老师抓着程苔的衣服，一把就把她拎了起来。

程苔双手叉腰，这样又会挨一脚，但她顾不了那么多，扯着嗓子喊：“我都要跑断气了，还在乎什么体态。”虽然嗓门大，但她看到杜老师快要伸过来的脚，心里还是有点怕，立马加速跑到队伍最前面。

其实钱缘的这个问题程苔刚开始入学的时候也遇见过。后来在杜老师的台词课上，他们被要求一边蹲马步一边念绕口令。

如果念不完的话，会被罚追加时间。这门课被追加时间的最高纪录目前为止还属于程苔。她曾经被追加了两天，于是那个周末，在大家睡懒觉逛街见男朋友的时候，程苔在操场上蹲着马步念绕口令。杜老师打着伞就站在她对面，监督着她完成。

等到结束以后，程苔的小腿因为抽筋，根本走不了路。最后还是杜老师架着她，送她回了宿舍。

程苔的脸上已经被晒到脱皮，嘴巴虽然抽动着，但是张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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