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标听清笑声的来源,讶异地转头,眼里的愤意忽明忽暗。
“贱人,也敢笑话我!”朱高标抬高脚,朝着紫衫女子的细腰就是一脚,言行举止全然将她视为牲口。朱高标尚未娶妻,紫衫女子或许是他养在外头的美妾外室。
紫衫女子挨了一脚,不过稍稍踉跄几步,面泛红晕,弯弯的嘴角尽力与人展示她心里有多高兴。
“为何不敢笑话。朱高标,你当初把我送到温传安的床榻之上,是何等趋炎附势的嘴脸。现在,不过是温家两字,你便怕了?哈哈哈哈。”紫衫女子揽紧薄衫,双手环在胸前,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临了轻轻一笑,“姐姐姐夫会把你千刀万剐,片下你的肉来喂猪狗。”
她难过得咬紧牙,更努力笑着。明明是痛苦万分的情绪,脸上还是笑。
朱高标剜她一眼,丝毫无惧,嘲弄道:“又犯病,你的姐姐在阎王爷那受刑呢,还能片本大爷的肉么。”
紫衫女子呆怔半晌,望着草地,像是要把地看穿,白皙的脸忽地绽放一抹笑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眉眼均是生冷的。
她笑着样子,使我突然想起一人夏家二小姐夏筱萍。那个在齐山以人做靶取乐子,伏在太子妃怀里的,金枝玉叶的夏家二小姐。似乎真是她。
田大哥牵来两匹马,朱家两位车夫忙忙牵过马车卸去死马栓上新马。
“钱,我给了。礼,也赔了。小娘子还不肯放手是不是说不过去。”朱高标嘴角一撇,握上木棍尝试着将棍尖挪开自己的要害处,几下徒劳无果,眼巴巴地干笑。
本就是意外之外,幸而朱高标为人好色愚笨不会察觉到马脖上的伤痕,多说无益,我便收回木棍。
朱高标顿时眉头一扬:“多谢小娘子,朱某甘拜下风,咱们来日方长。”
“朱公子还是快些上路,不要多作闲谈耽误路程。”
朱高标笑吟吟地看了月华几眼,踩在紫衫女子的背上登上马车。女子一同上了马车,马头调转朝小路奔去,轻晃的车室内甩出一件紫衫,风中像是断翅的蝴蝶,无力凄哀地飘落片刻坠入草地上。
朱家马车绝尘而去,留下两匹死马、一件紫衫、还有大摊血与车轱辘碾压浅草的痕迹。
夏筱萍,真的是那个紫衫女子吗?
我在心中暗暗自问,无人回答。
钱忠离开庄上的第一天,像是过了十天。
一晃眼,至清明。蛊毒发作了一回,不知钱忠身在豫州情况如何。庄上连日不生火,杜次韩摘野果吃吃坏肚子,再吃些生冷的吃食,腹痛不止。杜嫂边去介庙问杯,求得正签回来烧火,给他熬了碗热腾腾的粥饭。
因前几日的事,孩子们多有后怕,饭菜吃得都不香。杜嫂子便多熬些粥,也送来一大碗热粥给瑶瑶。瑶瑶正恹恹地没精神,连日吃冷食,突得热腾腾的肉粥,瑶瑶就着腌菜吃得干干净净。
小七哥昨个带回消息,城门开了,许城内城外百姓进出。早饭后,小七哥、田大哥两人去织坊里搬布匹,要送进城内各家布庄,连带收回去年的银钱。长番街酒楼开张不久冷冷清清又遇上封城,还不知经营得如何,想来种种,也是时候进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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