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的边缘泛着淡淡的红晕,比划向内凹,里面生长出来的是新肉,白得格外突兀,混着黑色或褐色的斑点,许是本来的皮肉被烧过后萎缩的残留物。
一旦充为奴籍,此生再无翻身的可能。
我停下手里的走针,沉默不语。
小环“啊”地叫了声,她连忙拉上袖子,遮住那丑陋的烙痕。
“没有吓着你们吧?对不起。”她浅浅一笑:“爹爹四处求人,买通门路把我送到官奴库衙中,官家配在温将军府上,比起在官妓营中的几位姐姐,我很幸运。”
突如其来的剖心肺腑之言令我如鲠在喉,她的懦弱顺从底下,竟然是此番因由。
食罩很快就做了,我送她到门外,她缓缓转过头,眼中含着期待:“因果,以后你能喊我‘小月’吗?”
我点了点头,一抹灿烂从她嘴角飘过。
夜风凄如鬼哭狼嚎,我辗转反侧听得尤其清晰。
到卯时仍如同黑夜,院里已经有人在打水洗漱。院中的雪积得厚厚的,片片屋檐皆是素色。众人爱早起,为的是早点去厨房,那里烧火,比待在院子里暖和得多。
赵婶子在仓房里把我做的食罩是套上又拆下,拆下又套上,来来去去三四回。
这里还存放着各处庄园进温府的荤腥,獐子五只、剖好的鹿腿四只、分别用粗绳穿着吊在梁上,空气里全是生肉的腥膻味。
仓房少有人走动,所以是最合适的地方。
终于,人回来了。
“娘!”赵十五钻进仓房,赵婶子大步上去夺走他手里提篮,朝着自个儿子的手臂就是一拳:“小声点,要把其他人吵来我揍不死你。”
赵婶子解开提篮上的食罩,开盖后把手往里头探,又马上缩了回来,面上似笑非笑。
赵十五也学着他娘把手伸进去,“啊”地尖叫抽出误伸进汤里的手,连连喊烫。
赵婶子火气上来,照儿子脑门连续几巴掌:“喝马尿抽抽了?再做出声老娘给你的嘴浇点热油,真走到二夫人院子还是跑哪躲懒去了?”
“娘我真去了!真没骗您!来回两趟,就按平时走路那样走的,真的!这小妞没骗人,我看这玩意准行。”赵十五捂着脑门躲打,看他娘扑了个空差点摔跤,哈哈乐着说:“娘,赶紧地送二夫人眼前去,没准二夫人一高兴,也叫我去五爷屋里当差。你是不知道柳家那小子多狂,仰着脸儿,哪天不是两个鼻孔对着我,他快成个爷,我跟他孙子似的。”
赵婶子皱着眉头,拿两个食罩不知比什么,在仓房兜兜转转了好一会,才走到我面前。
“苏姑娘你真不是一般人,我小看了你。二夫人要能喜欢,说声好,那可是你的大造化。想要点什么?跟婶子说说,回头好替你传话呀。”
她小萝卜般的手指紧紧抓着食罩,眼神定定审着我。
哪里是要问我要什么,分明是试探。
我笑了笑,回答:“食罩是婶子的主意,我不过代劳做出来,二夫人怎么会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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