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夺过小环手里的提篮,咬牙挤眉地:“哪个人不是吃的清汤白饭,你们倒有一份好东西吃,都是买来的,凭什么?”
“什么买来的?!我家小姐是——”
“小环!”我叫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姚杏花那群人不依不饶,把小环往屋里逼。
“是什么?你说啊。”
“对啊,说啊,见不得人吗?”
人多势众,小环被逼到墙角,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闲则生事,用来形容她们最合适不过。厨房的活才轻松下来,便开始找茬。
我笑了笑,道:“真是谢谢,你是来替我们还篮子的吧?”
她们本来叽叽喳喳地围攻着小环,一听我的话刹那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停在提着篮子的那人手上。
那人惊醒过来,仿佛提篮烫手,立即丢在地上:“谁要替你还篮子!你们自己去还!甭想我为你们跑腿子。”
为首的姚杏花突然走到我面前,从背后伸出手,五指大开,拇指上套着一把剪刀,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这里有老鼠,专门爱咬衣裳,有时候还咬人!你小心点。”
小环恍然大悟,指着姚杏花:“是你!是你干的!为什么剪我家小姐衣裳!”
“你有证据吗?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有本事和赵婶子告状去。你们两张嘴,我可有五张嘴,看她信不信你说的。”姚杏花笑着说。
喔,我明白了,她刻意来验收自己播种下的累累硕果,要看我有多么伤心难过。
人堆里有个始终没说话的,是胡月华。
她的脸上留着深深的巴掌印,盯着我,眼里带着点同情。
姚杏花是一个笨得彻底的蠢人,她想激怒我,让我去赵婶子面前告状,她以为自己有人证必会无事。
赵婶子是赵婶子,不是善查公断的包青天,下午长丰园中一事足够她恨上一年半载。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吵闹到她面前,只会受到责罚。
当中也包括我这个身份处境尴尬的人。
你要看,那我圆你梦想。
我故作伤心扑到被子上,带着哭腔说:“姚杏花,我的漂亮衣裳全被你毁了!”
小环以为我真哭了,推开她们跑到床边安慰我,口口声声说着要去告诉柳大娘。
姚杏花得偿所愿,几个人在屋中笑了一阵也就散了。
夜里熄灯后天上下起鹅毛大雪。
我和小环躺到被窝里,屋中没有烧炭火,冷飕飕的,最温暖的就是被窝。我俩裹着被子挨得紧紧地,说笑一会困意来袭,快要睡着时,忽然听见微弱的敲门声。
这么晚,外头还在下雪,冷得要冻掉耳朵,谁还敢出来。
我是鼓起勇气下床去开门,冷风里烛光有些飘摇,院中的积雪已经能没过脚踝。
她穿着一身里衣,披着不算厚实的麻袄,头上落着几点雪花,长满冻疮的手里捧着一盘针线剪子,整个人拱肩缩背,嘴里吐着白气。我和她对望着,不约而同地瑟瑟发抖。
“进来吧。”我说。
她略带迟疑,我冷得双臂不由夹紧,上下的牙齿不听话地打颤:“再不进来,我和你要一块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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