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样才是最清醒的。”
“您在说什么呀!单少爷?这哪会是清醒?瞧,二少爷一不在,姑娘明明就想他想得要死,但偏偏只要二少爷一回来,她就急着催促二少爷赶紧离开,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唔……我想幕客姑娘只是不想见苏曲清待在这儿徒增痛苦罢了。”
“是那样?可是姑娘这样未免太可怜了吧?”
“是啊!是痴得好可怜!”
心脏奇异地抽搐着,苏曲清怔忡的呆立于假山洞外,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恍惚,脑袋有点晕眩、呼吸有点窘迫,他徐缓地合眼,深深呼吸,静静地感受激荡在胸口的那一份无可言喻的,令人震撼的感动。
以为她只是个任性又喜怒无常的小姑娘,行事只依一时的喜好而定,所以才让他不解,她为何要把自己的清白身子交给他又默不吭声?
却没想到隐藏在那副刁蛮狡黠外表下的竟是一颗那样痴傻的心!
刹那间,所有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一口气全涌进脑海中,想到她的每一言每一句,想到她为他所付出的一切,想到那些被他忽视,被他轻看的所有点点滴滴,没有任何解释,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这个根本不了解她的痴心的男人!
而他竟然迟钝至此,不仅忽略了她的深情,更无视她为他所付出的一切,而依然眷恋着早已不属于他的爱,她却……
蓦然,另一股深沉的心痛涌心头,令他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
瑞香说的没错,她确是太傻,痴得太傻,也痴得令人心痛,竟然这样默默地,不求代价地为他付出,甚至不想让他知道,不希罕他的回报。
当他为了嘉嘉的变情而痛苦时,她不但也跟着他痛苦,甚至还考虑为他抢回嘉嘉,如此野蛮又痴诚的心竟然是为他?
即使现下他对她并无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但凭着此刻盈满心中那份令人心痛的感动,他知道她会是一个值得他珍惜的女人。
天底下的女人并非只有一种。
她是和嘉嘉不同的,她坚强又勇敢,任性又执拗,所以她的爱也是义无反顾绝不回头,母需担心她会变节,也毋需担心她会后悔,她坚毅又果决,爱了就爱了,她愿意付出一切不求任何代价,只想贯彻她对爱的信念,无论结果如何她一心坚持自己的爱,她的爱是激烈的,不顾一切的,也是自我牺牲的!
惜惜绝不似软弱的嘉嘉那般禁不起考验,一旦事不从心愿便转而寻求能满足她的男人。
苏曲清深深吸了一口气,仰首眺望蓝蓝的晴空,是那样澄澈无垢,让他烦乱的思绪在刹那间沉淀下来。
曾经,他的心被掏空了,他所付出的一切都付诸流水;但现在,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又被填满了,被惜惜的深情,被她无怨无悔的付出所填满了,而且更丰盈、更扎实,几乎要满溢。
是的,是他该抛开过去那一段情的时候了,他……
该往前走了!
于是,他启步朝绿烟苑行去,脚步毅然,将过去的一切留在身后。
他往前走了!
“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闻声,正在小心剪下药草的惜惜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整株都给喀嚓下来了。
“又是你啊!老是这么不吭声就摸过来,吓我一大跳!”说完,她又低下头去工作。“我在剪药草。”
苏曲清在她身边蹲下。“不过才刚长出嫩叶来不是吗?”
“要的就是这嫩叶,天气再暖活一点它就会枯萎了。”
“怎么天气一暖活它反而会枯萎?”
“所以才叫三芝雪叶嘛!要天寒地冻到下雪它才会生长。”
“我帮你。”
惜惜抬头看了他一下,又想了想。“好啊!不过要小心一点啊,瞧,这边有几条黑丝,一定要挑最中间那一条剪下去,不能多一分,也不可少一点。”
最中间那一条?哪一条?
苏曲清困惑地凝神细看,小心翼翼找出最中间那一条,再左看右看,确定没错了才敢剪下去。
原来光剪个药草也这么麻烦呀!苏曲清不得不专心一点,免得不小心剪错了她的宝贝药草,于是,两人各自低头默默工作了一会儿--
“苏曲清。”惜惜突然出声唤他,依然低垂着螓首。
“嗯?”中间?是这一条吗?还是那一条?
“你什么时候要回朱剑门?”
停下花剪,苏曲清瞟了她一下。“怎么?要赶我走?”
“哪是?这是你家,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可是……”惜惜也停下手,偷觑回去。
“你在这儿还是很痛苦不是吗?我想你最好再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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