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家阿耶有三叔会变通就好了,像三叔每月当酒博士的工钱从他和三婶成婚后就没涨过了,另外三叔从县城里倒物什回村里卖,再将村里的一些土特产卖到酒肆,这两笔额外收入也是每个月持平。她怎么说也在社会上混迹了两年,且不说五六年不涨工资,但做生意总有亏有赔,怎么可能月月收入持平?这中没有猫腻,她压根不信。
阿耶也不是蠢人,对三叔的做派多少也知道,现在就看阿耶愿意这样做不?
虽觉得说动阿耶的可能性不大,但为了自己的伙食和阿兄进学,刘辰星不惜自揭其短道:“大伯家的阿兄和阿姐,有大伯分的鸡蛋。三叔家的三个弟弟,有三叔带回来的肉饼,还有阿婆给的鸡蛋。我没有鸡蛋吃,所以还没小一岁的青海弟弟高,大家都笑我是小矮子。阿耶,我想吃鸡蛋,我不想当小矮子!”
天地良心,她说着说着就红眼睛了,是实在感慨如今的生活太清贫,连一个鸡蛋都成了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着左手边瘦小的女儿,想哭又不敢哭地诉说想吃鸡蛋,饶是再铁石心肠,刘千里也不禁跟着红了眼睛,两颊凸起,牙关紧咬。
刘辰星看得只想蒙眼睛,好吧,她是故意的。可这不是没办法么?
刘青山不愧是神助攻,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当下就朝刘千里道:“阿耶,我想进学!”
闻言,刘千里又转头看向坐在左手边的儿子,还不及言语,小女儿又扯上他搁在桌上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喊“阿耶”。
“哎!”刘千里望着一双儿女,良久长叹一声,“是阿耶对不起你们!”
“惠娘。”刘千里又看向日夜纺织不停的柳氏,终是承诺道:“有些事容我想想,但无论如何,今年是定要送青山进学的。”
不等话音落地,刘青山顿时兴奋地欢呼跳起来,“我要进学了!”
“嘘!小声点!”柳氏被儿子唬了一跳,赶紧厉声呵斥,好在“唧唧复唧唧”地纺织声音没断,大房三房又都住在东厢房,应该没听见儿子在欢喜什么,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儿子道:“你不是掏了鸟蛋么?这会儿灶房没人,带你阿妹去烧水煮了。”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吃鸟蛋更重要的事了,什么发家致富、扭转阿耶的观念都是后话了,常年缺少荤腥的兄妹俩一得令,立马脚底抹油地直奔灶房。
经过屋门口时,刘辰星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美人娘亲斜乜了阿耶一眼,用温柔似水的声音道:“我回来时已经洗过了,你也十天半月没洗了,等会去灶房洗了再回里间休息。”
刚才还被他们娘三联手挤兑的阿耶,立马心领神会,嘴边的笑容只差咧到耳朵根了。
两人对视,脉脉含情。
好一对郎情妾意的恩爱夫妻。
这天晚上,月上中天,被翻红浪。
刘辰星到底没躲过夜晚的尴尬时刻,还是在为爱鼓掌的河蟹声音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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