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周末来看鹿玉芬。每周回来一次,他明显地感到孩子一一在变化,看着鹿玉芬日益隆起的肚子,他心里泛起一丝惊喜。不过,鹿玉芬和阿良的关系并没有明显的好转。阿良回到家,有时候顺路买些菜带回来,洗菜做菜,鹿玉芬坐在客厅看着电视,阿良告诉鹿玉芬饭做好了。两人还是会一起吃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关于孩子的产检情况、后续的安排等事情,鹿玉芬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最近她晚上睡得不是很好,随着肚子一一变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毕竟阿良一直在深圳,鹿玉芬马上要生了,身边没个人肯定不放心。阿良提议让他父母过来照顾她,她也不反对,除了这些,似乎他们就没什么好的了。于是陷入沉默。吃完晚饭,阿良去洗碗,鹿玉芬开始折衣服,擦桌子,扫地。阿良看她拖地弯腰有些艰难,从她手上接过扫帚。整理完不多的家务以后,他们回各自房间休息,是的,他们差不多也是婚内分居状态,本来租住的两居室,是为了来客人预备了一间客房,现在阿良俨然成了那个定期来住的客人。鹿玉芬手机微信叮咚一响,是阿良微信转漳信息,他还是会定期转一部分工资给她,作为生活费。鹿玉芬回了一句:“收到。”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然后想了想,把周日要买的菜列成清单,编辑好后微信发给阿良。阿良回复了一句:“好的。”两人似乎如无必要,都不用交谈,微信已经能解决他们之间大部分的社交需求。然后两间房间,两盏灯照出暖黄的光,确实静的出奇,阿良怕吵到她,带着耳机打游戏,鹿玉芬回复着微商业务咨询信息,要不看一下育儿的书籍,就这样消磨了一晚。唯一能打破晚上寂静的声音,大概就是两人出入厕所马桶冲水的声音。关疗准备睡觉,鹿玉芬的心难免发起波澜,毕竟曾经如此亲密的一个人此刻就睡在隔壁房间,她有时不禁想起,以前做菜时,总是两个人一起钻进厨房,一个炒菜,一个做帮厨就算是洗碗,也是一个洗着,另一个在旁边着最近新鲜事,洗碗的痛苦和无聊大大减少,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变成各做各的。包括买菜这件事,两人一起去市场挑菜,本也可以是件其乐无穷的事情,鹿玉芬永远在唠叨他不会挑,老是选些发蔫发黄的,卖材该乐疯了。而阿良则抱怨鹿玉芬一买买一大堆,买了很多清单以外的菜,让他提了一大堆菜,重的要命。即使是这样,两人一路斗着嘴回家,也觉得生活多了些色彩。而如今,两人看着这些美好的往昔随着时间一点点消磨殆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爱意的溜走,却丝毫无能为力。鹿玉芬的两行清泪不禁从脸颊滑落下来。
阿良最近一直用打游戏麻醉着自己,平时在深圳,他感觉自己过着另一种人生,谈吐得体,和同事有有笑,工作进展也很顺利。但是每到周末,他感觉要直面另一种人生。对于回广州这件事,他其实内心很挣扎,一方面他很想回来,看一下鹿玉芬和他未出生的孩子,另一方面,他回来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他也尝试着去修复和鹿玉芬之间的关系,但似乎没什么效果,他很迷茫,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中间去。不只是鹿玉芬,他也有时候会短暂的沉湎于往昔的美好。
记得他是在朋友的饭局上认识她,他滔滔不绝的着自己时候放牛的经历,其他人都没兴趣,甚至想岔开话题,只有她认真而有礼貌的听着,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他请她吃顿饭她一定回请,请他看电影,她一定买回饮料食,一点不占别人便宜,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觉得理所当然。有一次,她从外地大晚上提着个蛋糕给他庆生,他很感动,就这样,他们走到了一起。
第二,阿良照例去买菜回来,他买了鹿玉芬最爱吃的橘子,可能孕妇都爱吃酸的东西吧,鹿玉芬最近对这种青橘子确实没什么免疫力。他顺路去五金店买了几个螺钉螺帽等一些工具回来,抽水马桶有了些问题,老是有的滴水声,不仅浪费水还影响睡眠,我是拐角处有一块木地板翘了起来,他用胶水修补好,防止鹿玉芬踩到摔跤。
在阿良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鹿玉芬在专心做着手工,她从淘宝店买了许多做手工的工具。她看育儿书里,除了给宝宝读故事,孕妈妈做手工也是做胎教的好方法。并且,她用些无纺布和纽扣做些兔子、鱼、大象之类的玩具,等宝宝出生之后,就可以拿来玩。
夏的早晨,暑热来得格外快,鹿玉芬是舍不得开客厅的空调,坐在靠阳台的位置,一层金色的光镀在她的身上,阿良本是在埋头拖着地,他猛然抬头,突然觉得有丝陌生感,原本少女般鹿玉芬转眼变成了一个孕妈,他这种一周往返一次的频率,加上少得可怜的交流,完全不知道这怀胎十月的日子,鹿玉芬都经历过什么?她会不会痛,有哪里不舒服?孩子在这期间有过什么异常。他猛然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他其实也考虑过,要不要跟公司申请回广州,毕竟孩子一出生,事情会更多。但他不知道回广州该如何跟她相处,如果过着这种日子,对他会是一种折磨。他也想过要不要在广州买个房子,应该以他们俩现在存的钱,应该付个首付是没问题了,不过现在俩饶关系闹成这样,都不曾再提议两人共同买房的事情。貌似,现在俩人唯一的联结就是这个孩子。
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阿良只能这么想着,希望随着日子一过去,鹿玉芬会忘掉以前不开心的事情,一切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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