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27年,赵构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省商丘县南)即位,改年号为“建炎”,是为“建炎元年。”皇帝的身份一旦确立,赵构便是南宋未落陷地区名正言顺的统治者,他帐下聚拢的人越来越多,文官中有张浚、黄潜善、汪伯彦等人,武官方面有宗泽,李马,散落在各地的将士刘安世、韩世忠、张俊也纷纷相应,一时间各方散兵游勇俱来投靠,数天内人数竟多达百万之多。
此时,被金人逼立为“伪帝”的张邦昌听到风声,也派人把大宋的授命玉玺献给赵构,又请出昔年宋哲宗废黜的元佑皇后孟氏垂帘听政,尊其为太后,自己则以太宰的身份退处资善堂。他又派遣使官奉车驾、衣物以及其他御用之物去应天府进献给赵构。不久他自己也赶到应天府,拜见赵构。
张邦昌见到赵构时伏地恸哭,说了一大通请罪之话:“邦昌得知二帝蒙尘,哀号欲绝,以身投地欲殉家国,绝而复醒,金人却不肯收回成命,实在是口舌难争,邦昌又以首触柱速求一死,无奈金人昼夜监守,求死不能------忽然城中百官联名劝进,推邦昌为主以求自免。倘使邦昌手中有甲兵,一定与大金抗争到底!邦昌本不想忍辱偷生,只为百官劝谓‘势已至此,虽死不能使二帝回迁,只有从权全人,才可保全宗室社稷,若坚持一节而死,怎么称得上是忠臣呢。’本来邦昌身为宇辅,世代承恩,主上蒙辱而不能死节,还有何面目见天下黎民!然而念及复兴之计,实在不忍心一死而置家国不顾!”又哭着喊着请求今上赐之死罪。
赵构多年打滚于宫廷政治之中,当然知道新旧交替时刻不可斩杀降臣,反而好言相慰,封他为太保、奉国军节度使、同安郡王,位及三公。
黄昏,我坐在帐内,拿了皂荚水给赵氏洗头。说来惭愧,我自小离家在外,对母亲很少尽到孝顺的义务,梳起头来也是笨手笨脚的,把赵氏的头发拽了好几根。赵氏却并未怪我,浅笑道:“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我感觉我们又有希望了。”
我说:“的确,想不到官家的威望这么高,百万大军都来投靠他,听说韩世忠将军和张俊将军都写信给官家表忠心,只要我们努力一把,大宋复国指日可待。”
赵氏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再努力一把,就能作妃子了。”
我握着桃木梳的手一抖,停了一下,仍然细细的梳着母亲的长发:“母亲莫要瞎想,这种事女儿可没兴趣。”
赵氏反握住我的手,摩挲着轻叹道:“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哪有不知道的,你看官家的眼神我难道不知道么,莫说是我,就连他身边的随从也看的出来。”
我浑身犹如触到了一道闪电,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大家都知道了?”
赵氏点头道:“自打你跟随官家,人瘦了,脸色却亮堂着呢,整天眉开眼笑的,逢人就打招呼。平时最不喜欢做菜的,如今却缠着我要学做什么宋嫂鱼羹、鸳鸯五珍脍;本来最嫌打扮浪费时间,现在即使缺脂少粉的,也老爱拿着烧焦了的火柴棒描眉毛,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么?”
我的脸涨得通红,拽住母亲的衣袖,撒娇道:“娘,你别再说了。”
赵氏敛起笑容,道:“你原来对王吉英爱理不理的,我只觉得奇怪。后来见你多次跟随官家出生入死的,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你若是有心,不如趁早表明心意,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还要推委,赵氏严肃的说:“母女间有什么可加掩饰的,你要加把劲了,如今你已经二十了,又处于这乱世之中,要是嫁了人,娘也可以放下这多年来提心吊胆的心了。”
我点点头,赵氏道:“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会请李荣和何叶说和,他们和你是好朋友,我略一点破,他们定会帮你的,到时候你再多花些功夫就行了。”
洗完头发,我满心欢悦的拿着水盆出帐篷,却见晚香正抱着洗干净的衣服鞋袜呆立在外面,脸色似有不虞。我问:“晚香,你怎么了?”
晚香摇摇头,问:“小姐,你是要嫁给官家了么?”
我刚才还平复的脸又红起来,娇嗔道:“胡说,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晚香却毫不理会我的害羞,说:“小姐若是嫁给了官家,我也是要随着小姐服侍左右的,对么?”
我默认似的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晚香,前儿你干什么那么关心官家,他刚醒来你就巴巴的说了一大串药理给他听,把他都弄的头晕了。”在晚香面前,我一向懒得费心机说话,所以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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