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春天并无暖意,天气异常寒冷。公司订单减少,基本上不需要加班,有时候白天的工作量都不饱和。
对于沉浸在热恋中鲁潇潇来讲,没有加班是她最开心的事,这样一来有时间约会,二来有时间学习功课。
然而,一个最基层的员工就像井底之蛙,鲁潇潇看到的只是她头顶上那片狭小的天空;又像苍海一粒,只能感知自己身边那一点点空间,对公司经营环境乃至社会环境的变化还没有任何敏感性,只是愚昧的觉得不忙是‘好事’,她完全不知道职场的危机已潜伏四周。
接连两个月,鲁潇潇所在车间不断有同事离职。一开始还举办欢送宴,到后来走得人多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打个招呼道别就得了。
鲁潇潇在和王小惠的聊天中得知,王小惠所在的车间也走了好多人,陈果的研发部职员不多,加上属于公司的关键岗位,没有什么人离职。鲁潇潇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
一天早上,鲁潇潇照例早早的到岗,但工作台空空的,并没有新单板送过来,组长便安排大家打扫卫生。
鲁潇潇的工作台都擦了三遍了,正打算拿拖把拖地。这时鲁潇潇实习时的“师傅”李兰走来,拍了拍鲁潇潇的肩膀:“潇潇,我要走了,跟你道个别,加油,好好干。”
鲁潇潇惊得下巴快掉下来,李兰在她的心目中可是一个勤劳善良、认真能干的好前辈,怎么也要走?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惊讶地说:“师傅,您也要走?去那里啊?是去别的部门吗?”
李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去什么别的部门啊?现在公司哪个部门还有空位啊?到处都人满为患,像我们这样产线工人,还能跳去哪儿,别的部门对学历和资历的要求都很高,产线工人都被大家贴上靠体力生存的标签了。更何况,现在公司经营遇到了空前的困难,市场萎缩得厉害,正在大量裁员哪!一些不是核心岗位且工资高的老员工是重点裁员对象。就像我们这样的,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些老员工上有老下有小,都要养家糊口,就算不裁员,连续几个月没多少事做,没有加班费,工资还不按时发,一大家子人等着养活,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既然公司裁员,趁公司还有能力支付,不如与公司协商离职,拿一点补偿金另谋生路去,大多数老员工都这么想。”
鲁潇潇听了很伤感,一是对李兰心存感恩,不舍得李兰走;二是了解公司大裁员的现实。
鲁潇潇红着眼,抱了抱李兰,难过地说:“师傅,舍不得你,我该怎么办?”
李兰握着鲁潇潇的手说:“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谁能保证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啊!潇潇,你工作很努力,又在自考本科,很上进,大家都很认可你,你是新员工中表现比较好的,对你的影响应该不大。好好加油,保持联系,有缘再见。”
李兰也就是出于客套的安慰,谁知道公司到底面临什么困境,谁知道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
之后,陆续又有新老员工办理离职手续走人,鲁潇潇大为恐慌,对于他们这些从学校校招的学生,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况且当时社会就业形势相当严峻,工作岗位不多,即便一份很普通的工作,都是几十成百人竞争,有的还需要找关系给钱才能得到工作机会。
鲁潇潇害怕极了,失去工作是她不敢想像的事情,她可不想打包回家,更不想和陈果分开。此前还一心想争取工作升迁,现在看来能保住饭碗就不错了。
鲁潇潇对接下来的工作可谓是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每当订单任务过来,她都像得了金银财宝一样高兴不已,因为表面上有事做才表明不是‘闲人’,公司可是不养闲人的。
大家也都一样,有活都争着干,细致入微的干,还不能干太快,要不然两下干完了,干坐着心里得多发慌。
在那段人人自危的日子里,大家都格外小心敏感。
以前大家工作中还会说笑一下,现在大家都很安静,因为大家都怕有什么不妥的言行被公司干部部或者人资的人看见了,被列入裁员名单。所有的信息是封闭的,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裁的是不是自己?
人资为完成裁员计划,也是煞费苦心,组织再考试再上岗,考试不合格的,统统裁员,裁员的规模可谓声势浩大!
对于鲁潇潇这些应届毕业生来说,考试倒是难不倒,难倒的是那些老员工,生产线上学历不高的老员工在考试这一轮基本上给刷了个干净。
再后来,公司规定不允许夫妻二人同时在公司同一个部门,有这种情况的必须走一个。员工要主动申报,如果不主动申报被公司发现的,两人都得走。
听到这个消息,敏感的鲁潇潇随即就向陈果要求,虽然不是夫妻关系,不需要申报,但是为避免被裁员,以后要减少见面,见面必须选择隐蔽的地点。
陈果对鲁潇潇言听计从,不敢丝毫怠慢,就这样两人谈起了“地下恋”,表面上形同陌路,内心则在滚烫地碰撞。
鲁潇潇为了保住工作,决定采取积极的行动避免被裁员,她为自己制定了当下可以做到的九条对策:
1、坚持每天提前20分钟到岗,完成车间检查和卫生整理再下班。
2、端正工作态度,树立工作是自己第二生命的信念。
3、提高工作速度和工作准确率,特别是准确率要做到100%,措施是做完一块板或者一部机,仔细划指检查一遍再交到下一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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