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女子似乎是用尽全力了,“不能跪!不可跪!”她突然抬起头来,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把匕首,猛地插进赵行心口处。
女子一下子摔落在地。
赵行来不及反应,可是他身边的侍从来得及反应。不知道谁高呼一声,“保护世子!”
那些弓箭就齐刷刷地射下来。
几乎是同时,江忱扑过来,把女子护在怀里,箭射在他的肩上,腰上,腿上……可是都晚了,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权柔……”他已经没有力气嘶吼,每一个字都是带着血的。
他好像还有话没说,可是画面戛然而止在此处。
权柔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眼角的泪水流淌出来的时候,她用手摸了摸。
那女子漏出一张脸来,面若桃花,五官精致,与权柔,是一模一样的……或者说,那就是权柔。
可是!权柔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脚底一股寒意升起。她,和江忱,怎么会一起死?!
轰隆一声,画面走马观花般的散去,权柔仿佛被拖入无尽深渊之中……
“姑娘!姑娘!”
那声音把权柔唤醒了,她睁开眼睛,盯着蜀锦绣云纹的顶账许久,才哑着嗓子问,“祈风,几时了?”
祈风听她说话,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回姑娘,已经午时三刻了,老爷说您该起来了,晚些时候得去白家的花宴了。”
权柔这次到金陵来,一是为了谈下一笔生意。二是为了,她的婚事。
白家是官宦世家。白二公子白悦更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可是这时代不好,圣上体弱,外戚当权,周边各路亲王异姓王虎视眈眈。如果真的闹起来,再大的官也不能保证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因此这白家才想到了与权家做姻亲。
毕竟,权家是扬州首富。这种时候,钱可比什么门户来的重要多了。
但是这桩婚事,也不是平白落下的。虽然权家钱多,但是世间商贾也多,能与权家相比的,还有苏州吴家,晋南薛家……白家能在这么多人里挑中权家,其实都是权柔在背后推动。
她一贯心思深沉,尤其继母林氏进门以后,为了护住年纪小些的幼弟,权柔就变得更难以捉摸了。
世人都道权家大小姐心思重,不像个女人。权柔听到的时候也只是笑笑,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间,才不管你是男人女人呢。
她还不想死,更不想被匆匆嫁出去,给哪个高官做妾,亦或者给哪个没落贵族做妻。
父亲不管不问,继母林氏更是不会操心这些了。权柔除了自己来谋划,还能怎么办呢?
她不能不嫁人,因为就在两个月前,晋南薛家二小姐,就被封了郡主,嫁到北疆和亲去了……和亲啊,打了败仗的和亲啊……那天权柔也在席中,薛家所有人都没笑,宾客也没笑。
权柔那时候就觉得,她得嫁,还得嫁一个看得见未来的人!
权家名头不小,上次没轮到她,下次呢?下下次呢?谁都说不准的。
她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白悦的。
权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色深沉,手上的金钗被她紧紧捏着……
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千般算计,还是躲不过一个惨死吗?权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满是坚定。
“祈花。去把临安府铺子的地契拿来。”
后面正给她梳头的侍女手一抖,那细齿的象牙梳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姑娘!”祈风和祈花双双跪下,“姑娘,临安府的铺子……是夫人留给您的啊!”
权柔看着镜子,将那金钗稳稳插入发间。“我若没命活着,留个铺子做什么?我现在拿它换的,是我的命。”
临安府靠近北地,白家大公子就在北地任知州。一切都需要钱,而权柔,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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