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地停下来。
毕竟人家都用身份来命令她了…官大一级杀死人,何况自己还没成为王妃呢,倘若他发起怒来,十个脑袋也不够人家砍的。
他穿着墨蓝色的云锦长袍,腰间挂着通体碧绿的玉佩,在灯下闪着柔和的光晕,他的脚步声很轻,像是猫在环伺着被盯上的老鼠,隐秘而不露声色。
就在他的鞋尖与她相距三步远时,安念突然深深地福了一礼,举止优雅,端庄大方,平时笑嘻嘻对着他的那张脸一反常态的低了下去。
他才知道,安二小姐的规矩…还是学得极好的。
她温润地开了口,像是酿就的花茶泛着淡淡的香,“王爷,臣女心情不好,如若得罪您,还望海涵。”
臣女?你不是一向自称本小姐吗?慕容轩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还是尽量平和着语气,“心情为什么不好??”
听着远处婉转动听的嬉闹声,安念揶揄地笑着,“哪有什么为什么?臣女呀,本来就喜怒无常。”
“当真?”慕容轩向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脚尖马上就要与她的脚尖相撞了。
“真的,”她笑着抬起了眸子,正对着他那张探究狐疑的脸,清澈澄净,纤尘不染。
只是她笑着,却紧抿双唇,别说八颗牙齿,一颗牙齿都没见到。
她说过,如果笑是发自内心的话,是不会去讲究什么笑不露齿,去顾及什么里子面子的。
他的脸缓缓落了下来,停在距她一寸许的位置,像是在审视,“你骗我。”
“臣女哪敢?”安念偏过头去,刚好看见那丛浅绿色的衣角,在花团锦簇的黛紫中十分柔和,她能感觉到,有几双眼睛,正若有若无地向这边打量着呢。
心里冷笑了一声,这群自称伺候人的丫头们,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安念笑呵呵地看着他,“王爷您看这景色多美啊!您好好在这逛逛,臣女真的有事!先走一步!”
转身,移步,安念在慕容轩越来越凉的目光中越走越远。
“还好没追上来。”跑到了暖房的另一角,安念气喘吁吁地坐在木椅上,用手在脸上扇着风。
“小姐,你干嘛突然躲着王爷啊,香儿觉得王爷对您挺好的…”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安念哂笑地看了她一眼,“要透过表象看实质懂不懂?”
他现在对你温和,不过就是先处好关系,等以后他纳了妾,自己也挑不出什么。
他又没厚此薄彼!他对你也挺好啊!
香儿的小脑瓜歪过来,“香儿不懂,但香儿永远站在小姐这边。”
赞赏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乖香儿,我们去埋时间囊吧。”
“小姐不等二夫人和老爷吗?
脸不红心不跳,安念嘿嘿地笑着,“不了,母亲说今年我自己来。”
前些日子,凤倾城明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念儿,日照山的暖房已经翻修好了,你得空带着王爷和含元虚的客人去趟日照山逛逛,今年啊,你该和王爷一起埋时间囊了。”
她当时红着脸笑了,笑得还挺开心的。
时间囊,是个好东西。
五岁那年,是凤倾城第一次带她来日照山,她在一张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明年要和爹爹一起来。”
然后她将纸条塞进了一颗小小的贵妃瓶里,埋在眼前的这颗丁香树下。
当时央昭和璃南打的不可开交,安志成跟着慕容轩在边疆,已经半年没回皇城了。
第二年,丁香花开得极盛,她如愿以偿,和父母一起来到了这里,又笨拙地写下,“安蔷姐姐的衣服真的不是我弄坏的。”
一年又一年,不管有没有父母陪同,她都会来这一次。
“二娘今天对娘大喊大叫的,念儿心里真不舒服。”
“今天太子哥哥送了念儿糖葫芦,酸的我口水都流了出来。”
“娘教我做女红,说女子要温柔雅静,可我更喜欢去集市晃荡。”
“…”
“太子哥哥真的人如其名,就像晨光一样。”
“…”
“加油,今年要好好练舞,我想离晨光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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