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内碳火噼里啪啦一阵响,溅出一大束一瞬即灭的火星子。
寒尘静静打量她,“我是玄冥界臣子,你师父是魔君。”
外面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砸的屋檐一片凌乱脆响。
风媱拢了拢衣角,忽觉全身冰凉。
寒尘见她这番模样,方知玄冥特意嘱他来一趟亲口说明这事,此中颇有原由。按理来说风媱无亲无故,自小跟着玄冥,心中因不该有多少种族国界的坎过不去的。师父是魔族之君,她作为一个徒儿跟着站边就是,何必满面受伤不能接受之态呢?
他哄逗道:“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让人见了该嘲笑王上调教不力了。”
风媱一反常态,一言不发,起身拽着他胳膊便向外行。
寒尘道:“小媱儿,你这是生气了吗?”
风媱打开门,将他推出去,闷声道:“你给我出去!”门“哗”一声紧闭。
寒尘呆愣一会儿间,他的灰白大氅也从里面丢在了他身上。
檐沟里汇聚的雨水直往下坠,形成一道长长的透彻的水帘。
寒尘办完了玄冥交代的任务,便要去回禀,只是现下倒更疑惑了。
自玄冥抱着风媱从天廷回来,两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寒尘平常就已经够冷淡的,这一回已经只能用“寒”字来解。而风媱呢?听闻师父是一界之王,不喜不悦也就罢了,何故怒气重重,泫然欲泣之态?
在那九重天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寒尘闲闲往紫明宫里去,不禁推测各种可能。
玄冥此次回都城,并非八千多年来的第一次。早在寒尘寻至碧芙山中时,他母后便明言命他回一趟玄冥界。魔君现身,瞬时镇住一群躁动不安,各怀鬼胎之辈的心。此后年间,他虽仍常居碧芙山,政事一概不理会,全交由寒尘打理,但也常来宫里待一段时日。
深居后宫的王后因知他疗养身子,也不管束他,只由他去。
也是近两千年来,他身子见好不少,方才渐渐接手政事,也是主执兵甲一事。
是以此次回来,界内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因为众人皆知这些年魔君闭关修炼,以图精进修为,此次露面,不过是出关罢了。
紫明宫内,玄冥着一身深蓝繁纹王服,墨发金玉冠束,长垂劲腰,负手立于宫门长阶处,望着大雨极垂之景。
紫明宫乃魔君寝居之地,坐落于王宫腹地,基台高筑,屋宇雄伟雅致。入门必经九十九级有三十三尺长的黑玉石阶,站立宫门玉阶可一眼望至都城山水之畔,而紫明宫本身有结界护持,从外看只能见云雾缭绕,紫气若有似无间的紫明宫琉璃瓦——黑幽深沉,无言而雄浑。
寒尘撑着一把油纸伞,冒着雨水一路拾阶而上,两阶并一阶行上观台,将伞收好置于廊柱上,方至玄冥跟前躬身行了一礼,方道:“臣去时刚醒来,便和她说了会儿话。”
“她什么反应?”
“有些奇怪,将臣赶了出来,这会儿闭紧了门一个人待着。”
玄冥遥望前方,神色深深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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