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什么这些年都未曾见过大师兄?”白卿安跑到正在洗脸的白隐身旁悄悄问到。
“小师妹,干嘛不直接问我呢?”姜骜离挑了挑眉笑着看她,恩,小师妹的容颜虽不及秦艽惊艳,却胜在了精致可爱。
“你闭嘴吧,”白隐放下洗脸的巾帕,毫不客气的便将脸盆里的水朝姜骜离泼了过去,“你祸害外面的我管不着,但她俩你别打主意。”
姜骜离猛地往一旁跳开,倾盆之水尽数没入黄土之中,一点一滴都不曾碰到他。
“哈哈,看来我的事,师父还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嘛。”他笑着打趣到,语气里却有些酸味,莫名的让人往另一个方向想去。
凌暮商听到此处,总算将眼前的人和传闻里的人对上了号。他手里掌着凌家产业,其中又以酒楼居多,那可是天下八卦的集散地啊。
传闻青囊圣童姜骜离苦追神医多年不得,在被收为徒之后他的学习任务便只有一件,那便是走遍天下悬壶济世。
可三代御医世家的传人如何甘心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他自扬名那天起,就注定了这一生不会甘于平凡。
于是,只要他到过的地方,总有一段缱绻的故事。
最近的一个,好像是和蜀中最大风月场所南楼的花魁娘子暮夏的故事。只是知情人士只传出了二人有春宵一刻,却未曾解释他是如何得此良辰美眷的。
“安安,为师打算明日替你将及笄礼办了,你看如何?”白隐提了一坛秋露白坐到桌边,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他方才甫一进门就看到了院脚处堆起来的酒坛,想到日后也许再难见到这个一手养大的小丫头,不免就有些伤感起来。
“及笄礼?可是师父,我生于霜降,现在才是春天。”白卿安夹了一筷子白菜,秀眉微蹙,双眼睁大的看着白隐。
“凌二公子,有劳你明日将令尊令堂请到白芨院吧,安安是他们二位看着长大的,要说能替她加簪和作见证,他们二位再合适不过了。”白隐没理会小丫头的质疑,只举了杯诚恳的看向凌暮商。
“舅舅!”白卿安搞不懂了,她虽是父母双亡,但好歹也是白隐一手带大的,又有亲缘关系在,怎的及笄礼这么重要的事竟要劳驾别人?
白隐举着酒杯的手还未放下,却也不曾理会她。
小姑娘脾气上来了,只觉得自己委屈得要命,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一趟决定下山,会连唯一的舅舅都弄丢了似的。越想越难过,眼泪聚在眼眶里,她不喜欢哭,尤其不喜欢在人多的场合哭,那样会显得自己好像很没用似的。
于是,干脆放了筷子,利落的转身回房间去了。
凌暮商不知该不该站在她那一边,可一转头看到白隐还举在面前的手,只得赶忙应下,然后拱了拱手,借回去准备礼物的由头,告辞回家。
气氛着实有些尴尬,秦艽看着白隐闭眼默默吐息了一番,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个理由退下,却看见坐在对面的姜骜离正冲她使眼色。
“师父,我去看看安安。”
姜骜离看着秦艽走向白卿安房间的背影,不由满意的勾唇笑了,这世上智慧同容貌并存的女子,实在让人很感兴趣。
“姜黄,让你带的东西呢?”白隐睁开眼时,正看见姜某人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嘶——”姜骜离皱着眉瞪他,“师父,我这张脸那也是天下无数女子倾慕的脸,打坏了你赔啊?”
“堂堂男子汉,脸比命还重。”
姜骜离撇了撇嘴,放弃抵抗,反正他和白隐斗嘴从来都没赢过,此刻也没必要逞强。揉了揉脑袋,感觉并没有长出一个包来后,才转身去门边取来一个包袱。
白隐小心翼翼的接到手中,女孩子家的事他不清楚,对笄礼也只看过妹妹的,但姜骜离不一样,他对这些事的精通程度比起他的医术造诣来只高不低,这也是白隐这么多年来终于把他叫回白芨院的原因。
包袱里有三套衣裙和对应的三套簪钗,式样简单大方精美非常。白隐想象着小丫头装扮起来的样子,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就连眼神都柔和多了。
“师父为何不亲自替师妹加簪?”姜骜离倒了一杯秋露白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何曾见过由舅舅来替侄女加笄的?况且我亦没有成婚,连选个亲近的妇人来帮她行礼都难,要不是还有凌家夫妇,我恐怕都没法替丫头办这事了。”
白隐的声音沉重低落,他的确一手带大了白卿安,不曾亏待不曾打骂,但他一个独身汉,自己都不曾成家,又如何真正像一个父亲那样去照顾她?
姜骜离出于本能的想反驳几句,但话到嘴边时却转了个弯咽了下去,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喃喃道:“小师妹这酒酿的真好。”
到月亮升起时,院里拼酒的师徒俩已然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全没了清醒时的卓然气质。
白卿安靠在门边看了许久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无故耍性子闹脾气的人,只是这么多年来,白隐于她早就是如父亲般的存在,对父母的所有想象与期待她都习惯性的放到了白隐身上,却忘了他只是她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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