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行,夏龙儿回头探了探四周,一片寂静,那三只箭似从没有射来过。
少女看着赢弈冷漠的侧脸,心思电闪,徒地,手腕旋转挣脱了他的牵制,“我要去轩和大殿看看。”
说完转身便走,却被赢弈一把扣住肩膀:“你站住,现在出去乱跑,找死呀。”
夏龙儿主意已定,肩膀一别,男子的手落空,决绝向轩和殿的方向跑去。
刚好与小跑前来的北都打了个照面,少女眸光轻转,盯着少年腰间玉牌,直直撞了上去。
二人相撞皆是一个趔趄,北都扶了扶腰间的横刀,也管不了那么些,跌撞着上前禀告道:“殿下,大事不好!”
赢弈面色冷然:“说。”
“半个时辰前,城西十万守卫军,于护城河边自戕请旨,愿九王回朝,眼下三千将士自刎断头,鲜血生生将护城河面染成了红色!探子来报,打头的正是前禁卫军统领,萧闯!”
眼底血凝如铁,男子周身气息渐渐冷动,声如寒铁:“好个九王,好个自戕请旨。本世子还没继承大统,他却先铺了条血路。”
北都接着道:“都是属下的错,回宫之日并未肃清萧闯,让他逃了。”
回想之前,便是这萧闯带人将世子与龙姑娘逼宫跳崖的。
“还有一事奇怪,这些天南玥禀告道,九王这几日逃宫,频繁与一队组织接触,经判定,此队人马神出鬼莫,训练有素,正是楚国虞门所属暗卫。属下怀疑,九王为夺大统,已不择手段,投靠了楚国人!而且……”
男子侧目,少年窒了窒,接着道:“南玥还禀道,那位伴作漠北侍从的龙姑娘,似乎也与楚国人有接触。”
夜风萧瑟,将男子衣袍掀起,大脑飞快的运转,秦世子一字一顿道:“既如此,那便行动吧。”
北都抬头,凝着主子冰雕似的侧脸,气大声沉道:“是!”
***
夏龙儿一路跑到轩和殿,远远地,只见轩和大殿外兵甲三重,一片吵杂。少女心思电闪,大步穿到其中。
禁卫军将她拦住,她手起手落亮出漠北招牌:“我是漠北人。”
身手矫捷向里前进,殿内已是一片沸腾,秦国王孙贵胄一派慌乱,面色凝重。
“怎么办,怎么办!”
“九王竟然兵变了。”
“世子呢,世子有消息了吗!”
侧耳倾听间,夏龙儿终于挤到蝶庄身边,此时,木克达与燕枢也是一脸战栗的立于慌乱之中,四下张望,手握刀柄,像是蓄势待发的兽。
蝶庄摘了金冠,绑起裙摆衣袖,“龙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秦国宫被围了,九王兵变了!”
“我知道。”
蝶庄郑重点头,眸底竟还透着一丝兴奋:“没想到临走之前,竟还能看这么一场大热闹。”
燕枢瞪了她一眼:“你高兴个屁,无端卷入别国的纷乱,小心成了炮灰,死都没个全尸。”
蝶庄宛如当头一棒,不禁跟着紧张起来:“我们不会出事吧。”
夏龙儿四下打量,“小慕呢。”
燕枢回道:“刚才把你输给秦世子后,说是没脸再见你,不知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少女点了下头,也罢,小慕离开快一个时辰了,他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这样还安全点。
四周打量,耳边嘀荡起女眷们低泣的声音,让她心中有些烦燥,眼眸轻扫之处,刚好对上南梁昶王的视线。
那冷酷的男人倒是不急不燥,还有心思在那边饮酒。
昶王身侧跟着的,依旧是那个叫云七的小侍从,见少女与主子相视,那少年大步上前,毫不客气的怒指龙儿道:“看什么看,漠北人!”
眸底寒茫迸射,电光火石间,只见少女抓腕脱肘,咔吧一声,错骨分筋。
“啊——!”
少年猝不及防,尖叫一声,倒地不起,豆大的汗滴层层渗出。
喧嚣的大殿跟着沉静下来,箭一般的目光向这边射来。
南梁昶王怒目喷火,大手一挡,挡住身后南梁人的上前,冷目直逼夏龙儿。
有人叫嚣:“漠北人,你干什么!”
“吵死了。”少女声如沉鼓,眉头紧蹙。
大夏公主夏龙儿,心底唤起层层危机,一时之间霸气外漏,眸底闪过一丝丝阴谋狠辣。
燕枢手握刀柄,不禁吞了吞口水,这样的龙儿,反正他是不敢惹的。
少女冷目寒光,大脑飞快的运转,死而复生的九王兵变,围了秦宫,四国使团皆成了他的瓮中之鳖,她可不认为被赢弈逼得自戕请旨的九王会轻易放过这些人。
尤其金国,那长公主可是和赢弈有协议的,少女对上华甄深度打量的眸。
四目相视而过,华甄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拍了拍身后侍女龙梅的手,示意她莫要慌张。
就在这时,本是保护大殿安危的禁卫军竟拔刀向向,一瞬间将轩和大殿里外围住,“不要动,都不要动!”
打头的人解衣卸带,露出满是胡茬的脸,异域之容下透着一股粗犷杀气。
蝶庄被众人圈在中间保护住,现在的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脑袋根本转不过来:“这又是什么情况?今天莫不是真的不让我们出去了吧。”
夏龙儿税目如鹰,不动声色审视着。随即眸子一征,竟发现一直漠不作声的夏初尘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夏初尘面色苍白,眸底透着一股饱经沧桑的锐利。
少女漠漠低下了头,心下没来由荡起一阵紧张。
“哈哈哈!”一位老者于大殿一处响起,其笑声沉稳有力,睛明矍铄,“浑邪王呀,你这是在干什么?”
浑邪王乃秦国之藩盘达的首领,其在三年前继任后昏庸执政,滥杀良将,丢了城池,至百姓游离,生灵一方,此次前来觐见,是来请罪的。
浑邪王扯着嗓子:“少废话,司徒老狐狸,本王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司徒老将军捋了捋胡须,莫测高深摇了摇头,道:“你真的要投靠九王吗?”
浑邪王脸红脖子粗的手一摆:“不投靠怎么办,投靠赢弈吗,我犯了那么大的错,你觉得我就算乖乖认错请罪,冷酷如他,会轻易饶了我吗!”
老将军一派认同的点了点头:“按世子的作风,确实不会,就算将你剥皮抽筋后,怕是还要暴晒三日。”
浑邪王突觉脊背寒凉,但还是硬着头皮喊道:“老子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今日九王兵变成功方罢,如若不成功,老子就将这里的人全部杀了,让那赢弈就算登基,也有收拾不过来的烂摊子!”
蝶庄嘴角一抽:“怎么会,我可是无辜的。”
早知如此,她就不急着抢着来秦国了,这下好了,小命全被人攥在手里了。
金国、南梁亦是闻言色变,唯有西夏,夏初尘依然稳得一匹,像是活死人一般。
燕枢见了,不禁感叹,敢情这冷心冷肺是夏家人的真传,龙儿和她那小叔叔,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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