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薯啦!香喷喷的烤红薯。”下班后,林筱随陶宁为从办公楼上面下来,只听见一个老大爷的叫卖声。他们不约而同的走到卖烤红薯的大爷那里。
“你们一人来一个吗?大的还是小的?”老大爷问道,口里冒着一股寒气。
“来两个大的。”陶宁为说道,便将一张10元的递给了老大爷,不一会儿老大爷就将两个红薯烤好了,用纸包着,递到了他们的手上,还找给了他们零钱。他们边走边吃,林筱将红薯剥开了一部分,只觉得手有点烫,红薯没有拿稳,它居然从她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令她傻了眼。她非常难为情的望着陶宁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陶宁为责怪道,又将手里的红薯撇了一半递到林筱的手上。林筱吃了一口,又烫到了嘴,“呸、呸、呸……”她连忙将嘴里的红薯给吐了出来,索性将那半红薯还给了陶宁为。
“你真是个笨女人,连吃红薯都不会吃!”陶宁为责备道。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边在路上走边吃红薯。小时候,我妈在灶里给我烤了红薯,都会将它放在桌上冷却一会儿,然后我端把椅子坐在旁边慢慢剥着吃。”林筱想起了小时候,她妈快做完饭时,就会在灶里埋几个红薯,等一刻钟左右,再将它取出来,回想起它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那可真是香啊,味道比这个更好。
“确实有点烫,算了,我不吃了,本身我也就不是特别爱吃红薯。干脆带回去给奶奶得了。”陶宁为说完,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车旁边,他将车门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张报纸,将红薯包好了放在车台上。
“陶宁为,他们说在这个地球上的另一端总会有一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林筱突然说道。
“你想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想问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会不会喜欢?对不对?”陶宁为边开车边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但有一天,也许我会彻底颠覆自己的想法。”林筱说道,“就像曾经我很喜欢某件东西,但过一段时间我会觉得对它毫无兴趣。”
“你这说的恐怖兮兮的,你应该在感情上不是那样喜新厌旧的人吧?”陶宁为听她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不觉得毛骨悚然,自己反思除了在公司方面对她的堂弟有点不讲情面外,其他方面都对林筱特别好,无微不至的照顾。林筱的话让陶宁为感觉到极不自然,这样的林筱是他很少见的。“女人嘛!有时候总是让人不可理喻!”陶宁为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继续认真开车。
“你在笑什么?”林筱问道,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感情夭志不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她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陶宁为从来不会太挑剔。她所说的喜欢某件东西,时间久了就腻了,仅仅限于某样物品,比如某副画、某个皮包等。
“没什么……”陶宁为回答道。
不多时,他们就开车到家了,林筱将车上的红薯取了下来,一进门就喊道:“奶奶,宁为给您带红薯回来了!”她又转头问陶宁为:“这个我吃了一口的,奶奶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会,奶奶将你当亲闺女一样的。怎么会介意呢?”陶宁为摇摇头说道。
“哎哟,陶宁为真有长劲了些,还有这个孝心给我带烤红薯回来。”奶奶笑容满面的迎过来,将红薯给接了过来。红薯还是热的,此时吃起来既不烫嘴又还有点温热,正好。
突然陶宁为的电话响了,是陆元泽打过来的。告诉他说他们一个非常有出息的高中同学——范志轩在美国被捕了。陶宁为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惊讶,范志轩在他们眼里是天之骄子,同学当中最优秀的一个,每个人只要提到他的名字,没有人不赞扬的,对他望尘莫及。范志轩是国内一所大学的医学博士和癌症研究专家,他主要研究肺癌,前段时间他获得了美国麻省理工大学赞助的留学签证,美国海关发现了他私自带回的9瓶癌细胞标体,他已经被移送到美国地方法院,而且他的教育签证已经被麻省理工大学取消了。陆元泽用一种非常遗憾又带着唏嘘的语气对他说道。
“有句话说得好,‘大病美国看,小病中国看。’,虽然中国的医疗技术再落后,也不能做出这种偷取样品,有损国人品德形象的事情啊。”陶宁为在电话里说道。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是迫于发布研究成果的压力。”陆元泽说道。
“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陶宁为问道。
“自从他读了博士后,好像一般人也不爱搭理了。对于他,已经等同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们现在议论的是与我们处于平行世界的人。”陆元泽说道。
“是啊!自从他读了博士之后,感觉和我们说话都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似的。”陶宁为感叹道,“渐行渐远。”
陶宁为听陆元泽说完此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愣,感叹人生诸多变化,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林筱从电话里听出了个大概,但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问陶宁为为什么接了个电话就像魂不附体了似的,陶宁为将具体的事情告诉给了林筱。
“这是别人家的事,与咱们毫无关点关系。何必在别人的故事里感叹人生?‘纸上得来终觉浅。’书上的引起共鸣的东西,也只是停留在肤浅的表面。即使是再好的朋友关系,别人的亲身经历我们也不能感同身受。‘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朋友过得再好,对我们的人生不会起到多大帮助,朋友落难,我们也无能为力。”林筱说道。
陶宁为怔怔的望着林筱,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变得自己不认识了似的。“你说的并不是毫无道理,但是听起来怎么感觉缺乏人情味呢?”陶宁为说道,林筱白了他一眼,便没再继续做声。
第二天,在陶宁为的办公室,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陶宁为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像是一副要打人的架势。阿丙站在办公桌得对面,满脸委屈的看着陶宁为。这一番少有的剧烈争执,已经将公司的大部分员工给吸引过来了,林筱见状,连忙走进去劝解:“有什么矛盾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解释吗?何必起争执?”
陶总闻言,坐了下来,身体还在气得颤抖。“陶总,阿丙做什么惹你生气了?”林筱问道。
“有客户投诉他骂人,那个客户说不和我们合作了。”陶总气愤的说道,“‘客户就是上帝!’,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啊!你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公司是衣食父母,公司跨了,你们都得上街去乞讨了!”林筱站到陶宁为旁边,冲阿丙吼道。
“我那天多喝了点酒。”阿丙小声说道。
“不要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我希望你为此事有一个妥善的处理方式,能够让客户原谅你,像这个事情没有发生一样。”陶宁为一字一顿的说道,恨不得以扇他一耳光来解气。
“这样吧,你回去写一封书面致歉信,交待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到客户手上。”林筱说道,阿丙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陶总的办公室。
“呀!这个广告是谁设计的?”陶宁为翻了一下新交上来的一个广告方案,这是一个关于家纺的广告。陶宁为将广告封面正对着还驻留在这里的员工问道。
“这是设计部新来的员工小郑设计的。”人群里有人回答道。
“去将他叫过来!”陶总疾言厉色的说道。
“陶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小郑进来了,唯唯诺诺的问道。
“你是做什么的?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陶宁为责备道,“你看这里有这么明显的一个bug,明显就是常识性错误啊!”
“啊?”小郑闻言惊讶的望着陶宁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
“我看你不仅工作能力欠缺,而且智商方面也有点问题,反应不灵活,够迟钝。你赶紧卷铺盖走人吧!”陶总觉得没有性子和他绕下去,直接下了“辞退令”。小郑吃惊的望着陶宁为。
“陶总,你今天心情不太好,要不再考虑考虑?”林筱在一旁劝道。
“我心情再不好,总不会影响识人、辨人……”陶宁为闭上眼、摆摆手,“对不起!请辞!”
小郑哭丧着离开了,公司好久都是鸦雀无声一片,氛围有点僵硬。大家都在想:这个陶总今天怎么像吃了炸药一样的,工作还能不能出点叉子?顿时压力俱增。
“陶总,我只希望您能遇事三分冷静,不能意气用事!”林筱一直在旁边劝解。
“我做事向来冷静。”陶宁为冷冷的说道,林筱便没再说什么了。
“林筱,你交待行政部门去买一些新的办公用品回来,像笔记本、笔啊这样的。”陶宁为说道,林筱点了点头。新的办公用品下发之后,大家一颗绷紧的心悬总算恢复了原状,公司又回复到了以往安宁平静、有条不紊的状态。
眼见陶宁为的心情渐好,林筱也放心了许多。一天,在家里,陶宁为对着电视哈哈大笑,林筱好奇的瞟了一下电视,只见电视里放的内容是普通的新闻播报,既不是娱乐新闻也不是搞笑电视剧。林筱被弄得莫名其妙,不禁好奇的问道:“陶宁为,你在笑什么呢?”
“没,没笑什么……”陶宁为支支吾吾的回答完后,仍旧止不住笑出了声音。
“你一定有什么开心的事瞒着我对不对?”林筱故意问道,“是不是捡到宝贝了,不愿意与我们分享?”
“瞧你这话,我又不是拾荒的,是乞丐吗?从地上捡东西?”陶宁为说道。
“那你干嘛一个人偷着乐?”林筱不高兴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炒股挣了几万元钱……”见林筱非常想知道自己高兴的原因,陶宁为本打算不将这事告诉她的,但是她一个劲儿的问,就只好说出来了。
“炒股?”林筱一听,脸色立马变得煞白,“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学着去炒股了?”
“我是前几天听闻别人说有几只好股,所以就买了。没想到这几只股真是好股,一买即赚。”陶宁为乐呵呵的说道,但转而一想,不对啊,刚才林筱说他学坏,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拜托!你思想开放一点好不好?现在有钱人不炒股的都凤毛麟角了。”
“的确,我们乡下人一听说‘炒股’二字就会闻颜色变。在我们那里,炒股就如同赌博。”林筱说道。
“嗨,你们那里是有多落后!”陶宁为说话带点小小的讽刺。
“我只知道我们那里时常传言有人炒股一夜间倾家荡产,跳楼自杀的人比比皆是。”林筱漠然的说道。
“你放心吧!我看得准。”陶宁为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赶紧撤吧!见好就收,炒股真的不是一件靠谱的事情。万一栽了,咱们喝西北风去?”林筱问道。
“我的事你少管吧,饿不死你!”陶宁为说道。林筱见他固执己见,有些着急,只好去将此事告之于陶奶奶,陶奶奶一听,头发都似乎急白了一半。她走陶宁为身边,语气生硬的问道:“小兔崽子!你买了多少钱的股票?你爷爷生前在世,如果知道你搞这行当,定会扇你两耳光!”
“啊?”陶宁为惊讶的望着奶奶,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爷爷生前最反对炒股之人,认为那是不学无术、投机取巧之人所干的事。偌大一个公司交给你,你没想着将它发扬光大,倒去干一些歪门邪道,真是令人失望!”奶奶气愤的说道。奶奶的这一番话令陶令为有些彻悟,低着头说道:“好啦!我抛出去就是了。”
“筱筱,明日与我到寺庙去一趟。你愿意去吗?”奶奶转头问林筱道。
“当然愿意,奶奶的意愿我一定满足。”林筱说道。
第二天,她们祖孙二人来到了这座远近闻名的“湾怀寺”,只见寺庙里人山人海、香烟缭绕,寺庙里大厅中央摆着一座高几米的观寺音菩萨,大家都跪在那里对着菩萨叩拜、许愿、抽签。嘴里喃喃自语:“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奶奶跪在那里闭着眼睛半天没有起来,林筱走过去小声说道:“奶奶,该起来了!”奶奶闻言才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奶奶,您对着菩萨许了什么愿望呢?”林筱问道。
“无非是希望宁为的公司能够一帆风顺。”奶奶叹了口气,说道,“要不你也跪下来许个愿望?”
“嗯,好。”林筱边说边跪在了奶奶之前跪的位置。良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正准备站起来,奶奶递给她一个签筒。她拿着签筒摇了摇,一根签从筒中蹦出来,掉落在地上。林筱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枚上上签,看来运势不错。摇完签筒后,她站了起来,主动告之奶奶自己许的愿望是:希望全家身体健康、开心平安!
叩拜完菩萨,她们祖孙二人正准备出来,结果在院内碰到许多人围在一处,特别热闹。林筱也凑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原来是一位头发长长的画师在作画,画台上摆着笔墨纸砚。如果有人想要他为自己作画,就需要付给他一百元钱。
奶奶在后面也看出了眉目,她有点蠢蠢欲动,对林筱说道:“筱筱,反正咱们不赶时间,要不我坐在这里让这位画师给自己画一幅肖像吧?”
“哎呀!算啦!奶奶,您要是想要自己的肖像,我可以带您到照相馆去给您照一张特大版本的,比他画的惟妙惟肖多了。”林筱提出了反对意见。奶奶一听,也打了退堂鼓。林筱扶着奶奶刚走到门口,突然背后一阵痛,林筱摸了摸后背,手上全是墨汁。她转过头来,掉落在地上的是一支画笔。她朝那个画师望过去,只见那个画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林筱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位画师是在责怪林筱妨碍了他的生意。周围的人望着这一幕都傻了眼,有人已经离去,有人还守在那里让他作画。林筱低着头,说:“奶奶,咱们赶紧走吧!”
“走什么?这里有个水龙头,你赶紧将手洗洗。”陶奶奶说道。林筱蹲下身子,快速的洗了把手,很显然墨汁没有那么容易被洗掉,洗完手后,她们便匆匆的离去了。
“那个画师素质太低,幸好没找他画。”在的士上,奶奶埋怨道。
“嗯!‘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一些人看着冠冕堂皇,其实是人面兽心。”林筱愤怒的说道。
回到家里,林筱进卫生间洗了一个热水澡,那件外套虽然不是很贵,但怎么洗都洗不掉了。如果穿在外面会很难看,所以干脆不洗了,直接往垃圾桶一扔。晚上陶宁为回来,看见垃圾桶里那件林筱才买没多久的新衣服,问道:“林筱!你这件衣服怎么被扔进了垃圾桶?我记得你才买没多久。如果不喜欢了,可以捐赠给灾区啊!”
林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陶宁为后,陶宁为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世风日下,缺德的人无处不在,得时时提防着才对。”
良久,心情未能平复,一口气咽不下去,又问林筱道:“那个画画的疯子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我给他点颜色看看!”
“算啦!有的人是披着羊皮的狼,外表斯文。如果你和他杠上了,他一个无业人士,连命都可以不要,说不定会和你没完没了!”林筱劝道。
“别人有选择画画的自由,难道还强行让别人在他那里画画?”陶宁为气愤不已。
“算啦!别纠结这个事了。为别人的错误懊恼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林筱说道。
“吃饭啦!”这时阿姨已经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给端上来了。晚餐多了一道新鲜的菜——虾米仁,旁边放着一个盛着醋的小碗,林筱夹了一个虾米仁蘸醋,味道极好。
“阿姨,这虾米仁味道真不错。这是在哪里称的呢?价格贵不贵?”林筱问道,做财务的总是对价格和数字比较感兴趣。
“哪里有虾米仁称呢?”阿姨回答道,“我都是称的新鲜的虾子,回来自己剥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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