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台办事太不给力了,我想换一个比较伶俐的前台。”陶宁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林筱说道。
“算了吧?‘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林筱见霸道总裁“又开杀界”,劝道,“再说频繁换人对公司的发展不利。”但陶总是那种只要萌生出某个想法就要执行到位的人,他叫来李丹,对她说希望前台是一名个子比较高、办事灵活的人。李丹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过了几天揪了前台一个小毛病,将她批评哭了,前台主动请辞。李丹带着张仪儿来到人才市场,千挑万选终于挑中三个女生,定好时间,让她们过来面试。
面试地点是在大会议室里,面试人是陶总,林筱、李丹做旁听。林筱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她也是带着懵懂和幼稚的心理到这个公司来面试,当时面试官是李丹,如今她却成了这个公司的面试官之一,感慨造化弄人、变化太快,有些令人措手不及。她没有觉得有多么庆幸,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道渠成。角色的转换虽然令她有些不适应,但是却又令她有点小小的成就感。陶总和她们每个人谈了一番话,简单的沟通了几句,问他们有什么业余爱好,谈谈对前台这个工作岗位的认识及期望薪资等。
待面试结束,她们三人都已离去,陶总说坐中间的那个女孩子——向茗无论谈吐还是形象都略胜一筹,林筱和刘丹都表示认同,于是新前台就进来了,不仅做前台还兼任陶总助理一职。自从林筱调去做财务了,他办公室助理职位一直空缺,有什么事都是吩咐李丹去做,李丹眼见事务缠身、焦头烂额,如今招了一个得力的前台,就让她兼任助理了,李丹终于也可以喘口气了。
人一闲下来就会出事。正当以为一切都会平稳推进之时,李丹却三天两头请假,陶总一问她什么事,她只在电话里说有急事,陶总不答应都不行的那种。正当陶总正纳闷她是否想“辞职走人、不干了”之时,阿丙进来了。
“你来得正好,阿丙,你家李丹最近遇到什么事了?”陶总坐在办公室的坐位上问他道。
“她呀,前段时间瞒着我买彩票,中奖了。”阿丙摸摸额头说道。
“买彩票中奖?那可是好事啊。”陶宁为笑道。
“是啊,本来是好事。哪晓得咱们家李丹就是个直脑筋,当时中奖了就高兴得跳起来大呼小叫:‘我中奖了!我中大奖了!’,然后就在那里提着中奖的钱箱子笑得差点昏过去。”阿丙说道,“这是后来别人店家讲给我听的。”
“后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陶总好奇的问道。
“嗯,由于她太声张,也太夸张,激起了店子里其他彩民的嫉妒,当她走到店子外就被抢劫了。”阿丙说道。
“抢劫?她到底中了多少钱?”陶总问道。
“10万。”阿丙伸出两只手,摊开说道。
“10万,数额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不是一个小数字。”陶总说道。
“被抢劫了可以报警啊。”陶总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当时气昏了,和那个抢劫的人当场扭打起来,那个抢劫之人失了魂魄,朝她的胳膊使劲捶了两拳。你说一个女的怎么打得过一个男的,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钱箱子给提走了。”阿丙说道,“她反应太迟钝。报警都来不及了。”
“那个抢劫的人她认识吗?”陶总又问道。
“不认识……估计是其他彩民暗地里叫的人。”阿丙摇了摇头,回答道,“最主要的事她经历这件事之后,心里留下了阴影,一说来上班就感觉这里痛,那里不舒服的,最主要的是被捶的胳膊那块不舒服。”
“那赶紧找医生用药啊。”陶总又说道。
“她每天趴在床上,哼哼呀呀,根本就懒得动弹。”阿丙又说道。
“怎么会成这样子?一不报警,二不上医院,三不来上班。这是要闹哪样?总不能因小失大啊。这天降横财,她不小心流失了,难道还想不开?总不能因为这事将工作给弄丢了,李丹一向工作出色,我和各中层干部都看在眼里。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可如何是好?”陶总也有点犯难了。
“是啊,陶总,我也着急。她现在每天趴在床上,不吃不喝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只怕是精神遭遇刺激了,我担心她会从此一蹶不振……”阿丙叹了口气。
“等今天下班后,我让林筱去看看她。”陶总想了想,说道。这时,恰好林筱进来了,“小筱,你今天下班后随阿丙回他们家去看一下李丹。怎么样?”
“李丹?我们都好几天没见着她人影了,她这几天没来上班吧?她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林筱既像是在问陶总又像是在问阿丙。
“去了,你就知道了。去看过她之后,晚上让阿丙送你回家,再向我汇报情况。”陶总近乎于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林筱点了点头。
坐着阿丙的车,阿丙一个劲的抽烟,也不说话,林筱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也没有问。不多时,他们便到家了,阿丙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门。“丹姐不是在家里吗?”林筱问道,阿丙摇了摇头,叹了叹口气道:“她现在只说是一个人活在家里?”
“只说是一个人?有这么严重?”林筱惊讶的重复道,阿丙拿出钥匙将门打开。林筱随阿丙走进李丹的房间,只见她头发散乱的,有几根丝丝缕缕的凌乱的盖在脸部,眼睛微眯着。
“丹姐!”林筱大声叫道,李丹将眼睛睁开朝她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丹姐这是病了还是怎么了?”林筱问道。
“我中了10万的奖,钱全部被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抢走了!”李丹还能听得清她说话,懊恼的说道。
“被抢走了?你怎么这么倒霉呢?”林筱说道,“是不是你太得意忘形了!不管怎样,你要调整好心态,上班才是最紧要的啊。总不能因为这事将工作给影响了?”李丹顿时泪流满面,不再说话。“你想想,这钱财是身外之物,这10万你就当买了几个LV的包,用坏了,过时了,扔掉了。不是?多大一点数字?”林筱说道,其实林筱是一个相当节俭的女孩子,如果她被抢了10万,她也不知道该有多么的难过。
“你不知道那个抢劫的人有多残忍,她还捶了我一拳!我当时胳膊痛得不行,便蹲下了,眼睁睁的见他将我的钱给提走了!”李丹带着哭腔说道。
“好啦!别说了,忘记这件事情,好吗?这事情都过去几天了,你要调整过来。难道还为这件事情疯了不成?你现在马上起床,梳洗干净,晚上吃饭,明天像往常一样去上班。”林筱说道,然后又很严肃的望着她,问道:“你几天没去公司了,告诉我!这份工作你还想不想要的?”李丹点了点头,工作是衣食来源,没有了工作,喝西北风。指望阿丙养她吗?如果她失业了,阿丙一定会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还允许她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他的房子里?
“去上班!”李丹郑重的说道。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今天就回去向陶总汇报,说你已经想通了,不愿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中不得自拔。你明天就会过来上班。可以吗?”林筱望着李丹说道,李丹点了点头。
车上,阿丙一直在向林筱说着感谢的话语,说谢谢她做通了李丹的工作,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要太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林筱说道。第二天,李丹以一副良好的精神面貌去上班,总算重新步入了正轨,不然Boss考虑也要换掉她了。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正当大家以为公司风平浪静之时,真正的大问题出现了。当然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公司的问题,是员工本人及她家庭的问题,那就是刘海蓝被诊断出了双重人格分裂症。
“我就是感觉刘海蓝最近几个月上班精神都是恍恍惚惚的那种,当时我还对阿丙说‘刘海蓝有点不对劲’,阿丙将我斥责了一通,说我这个上司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仁道,后来我就不敢继续说了。事实上这几个月我都很少安排她事做,其实她被晾了很久了。倒是张仪儿给我分担了许多。”李丹说道。
“她具体的不对劲的表现有哪些呢?说几个案例来听听。”林筱问道。
“比如我交待她打一份文件,过了一会儿我问她打好了吗?她会说‘不好意思,我忘记我打没有,我到电脑上去找找’。有一次,我见她和其他部门的几个同事聊天,我这边有重要事,叫她过来做事,她根本就不能停下来,还一个劲的说。就说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什么过去的钱可比现在值钱之类的。回头我批评她,她说‘对不起!我也想收到你的呼叫后立即停止讲话,但我的思维不受控制,仿佛有另一种主宰说话的思维不能断掉。’还有一次,我明明见她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一会儿看会报纸,一会儿看会电脑,东张西望的。我叫她,她隔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并回应我。你说?”李丹回忆道。
“像这样,那真的是出了大问题了。”林筱说道。
“嗯!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说她最近感觉自己体内不是只有一个灵魂,每当她做什么事,总有另一种不同的声音给出不同的意见,这两个声音在争论她该如何、如何,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都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行事方面会迟钝一些,还要让我多耽待一些。”李丹说,“我耽待她?这样的人用起来是有多不顺手。”
“那你怎么不向陶总汇报呢?”林筱问道。
“哎……陶总是‘裁人不眨眼’,万一是我自己的错觉,或是她自己对自己的错误判断。刘海蓝被炒了,那我不是害别人失掉工作了吗?”李丹说道。
“这份‘辞职申请书’是刘海蓝寄给我的,听说她本人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信中说她被医生诊断为了双重人格分裂症,她说自己对音乐毫无兴趣,但是总能时不时的哼唱出几句,每当有人夸赞她唱歌好听时,她又会辩解说那几句歌不是她自己唱的,是她生命中的另一个灵魂唱的,连声音都不属于她本人。你说,听着是有多恐怖?她是自己本人受不了了,感觉到头痛、头晕,像快爆裂似的,主动到医院去讲一些令她不适的症状,请医生给予治疗。”李丹说道。
“该不会是之前陶总没有和她商量就将她调到你这里做助理,对她的精神有所刺激吧?”林筱猜测道。
“你们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拉,她这种病的形成非常偶然,也非常少见,可能是从小到大经历一些突发事情,和受到过一些挫折,日积月累,在心理上留下了阴影和创伤,虽然不排除工作上有一些烦恼,但是生活上的不舒心是罪魁祸首,据我所知,她小时候父母就离异了。”李丹说道。
“原来如此。”听李丹说到这里,林筱总算释怀,不然会一直为刘海蓝得病而愧疚自责不得解。
“而且这种病被治愈的可能性非常低。”李丹又说道。
“那同意她的离职申请吧,再给她多发最后两个月的工资。”林筱叹了一口气,说道,“给她多发两个月工资的事,等会我再去向陶总汇报她的事情和他沟通,看他怎么说。”李丹点了点头。
“陶总,向您报告一个不幸的消息——刘海蓝得了‘双重人格分裂症’!”林筱敲门走进陶总的办公室。
“什么?刘海蓝得病了?”陶总一脸惊讶。
“对,已经被确诊,正在医院进行治疗。我跟李丹说让她向公司申请多发刘海蓝两个月的工资。可以吗?”林筱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司用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这么久,辞职还要多发两个月的工资?”陶总一脸愤怒。
“哎……你当时把她调到李丹那去当助理,可能对她造成刺激了。”林筱说道。
“笑话,公司人事变动,那不是公司正常发展运行所需?如果我一个小变动、小决策就给某人造成伤害,那我公司岂不是成了生产牺牲品的公司?给这个赔一点、那个赔一点,我公司岂不是要倒闭了?你勿需再多说,一切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办理,自己请辞,该发多少工资就发多少。”陶总说话非常生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林筱又来到李丹的办公室,叹了一口气,对李丹说道:“陶总不同意给刘海蓝多发两个月的工资。你还是按照规章制度给她办理离职手续吧!”林筱说完,便出去了。林筱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问李丹:“你会去看望刘海蓝吗?”
李丹点了点头道:“嗯,我计划周末去探望她一下,毕竟她给我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下手。”
“你帮我带200元去,她想吃什么水果、糕点之类的,自己去称一点吃。”林筱说完,将200元递到李丹手上。
李丹将钱接了过来,说:“我替她谢谢你。”
做人总要做得问心无愧,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宁静,林筱一向严格要求自己,不然在生命中留下遗憾,无论是对待爱情、亲情、友情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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