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峥一边收拾端末吃剩的东西,一边毫不在意地说:“绑架是以暴力手段挟持人质,通过这种行为达到敲诈、勒索或者其他条件。我并没有采取任何暴力手段,也没有提任何的条件,怎么能算是绑架呢?”
端末靠回到车厢上,问:“那你想干什么?”
许怀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难道不该永远在一起吗?”
端末回望着他:“昨天无川跟我说了一些事,他不让我参与这个案子。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和你公然站在对立面。现在……你非得要将我们之间的那点儿亲情全部抹杀殆尽吗?”
“亲情?不,你错了。”许怀峥侧倚在靠背上,“小末,虽然我们中间分开过几年,但我从来没忘记过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些日子。只不过那时候我连自保都很难,更谈不保护你。后来我在许家逐渐有了些地位,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跑到莲城,看你上课,看你参加体能训练,看你在图书馆自习……”
“你是偷.窥狂吗?”端末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曾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也许是吧。”许怀峥摊了摊手,“我的生活一片黑暗,只有你让我感到前方还有光明。曾经……我想就这样吧,不要把你拉进来,我一个人在黑暗中看着阳光下的你就好。我以为陆无川会把你保护好,可事实并非如此。我想,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护你周全。所以,我不能再放任你跟别人在一起。”
“你并不是我的谁,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端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算我是未成年,也轮不到你当我的监护人。更何况,我早就成年了。”
许怀峥无所谓地说道:“我知道你一时还无法转换角色,不过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
端末叹了口气:“醒醒吧,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现在送我回去还来得及,我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我给你讲讲许家的故事吧。”许怀峥说道,“许家的发迹要追溯到我那个所谓的爷爷身上,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连自己爹妈是谁都不知道。大一点儿就跟着人家混社会,他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够狠。也许是命好,也许是赶上了好时候,还真让他混出了名堂。走私、贩毒、倒卖文物……只要赚钱,什么都干。他很聪明,在资本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成立了凡森。”
“子承父业,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和叔伯在他的基础上将凡森从一个小公司发展成为上市集团,并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表面光鲜,其实暗地里还是在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头子肯接我回许家,并不是因为我母亲去世,没人照顾我。真正的原因是他那个儿子不成器,吃喝嫖赌淘空了身子,最终送了自己的小命。他不甘心自己的家业将来落到那些侄子手里,所以才把我接回去。”
“刚到许家那几年,他对我是放任不管的,任由家族里的兄弟欺负我、刁难我。可我知道,那是对我的考验,他想看看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他的继承人。”
“我一步步走过来,成为他希望看到的那样。但我不想活得象他一样,我要逐渐脱离他的掌控,所以才提出来莲城,发展北方市场。”
“你知道凡森集团为什么会暴露吗?”许怀峥突然问道。
端末微微一怔,随即试探着反问:“你是故意的?”
“我想在我离开的时候,彻底搞垮凡森。否则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过上安生日子。”许怀峥的神色十分平静,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早,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他看向端末,眼神变得温柔:“原本的计划,是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带你一起离开,这也就是我迟迟没有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如果你一直在派出所做户籍警,也许我还不会去找你。但你偏偏去了市局,还做了刑警。我想劝你放弃这个职业,一来是危险,二来是不想有一天栽在你的手里。”
“可我现在依然还是名刑警呀!”端末耸了耸肩,“而且,我很喜欢这个职业。”
许怀峥哂然一笑:“曾经有段时间,我想过放手,让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可是,感情真的是不可控制的东西。我有多想不让你走进黑暗,就有多想把你永远拴在我身边。”
“你觉得这些想法现实吗?”端末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怀峥哥哥,别再执迷不悟了。跟我回去吧,至少以我刑警的身份,可以证明你是自首。”
“我刚才说过,回不去了。”许怀峥自嘲地笑了笑,“不说别的,单就是付宏斌手里压下的那几个案子,就够我把牢底坐穿了。用来洗钱的空壳公司有十几个,走私、贩毒、拐卖人口哪一条不是重罪?知道宝瑞那两个人哪去了吗?他们现在正在国外某个地方供人玩乐,暗无天日,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端末的脑海中闪过了于娇娇夭娆的身段和小六那满脑袋杂毛,愕然的表情呈于脸上。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许怀峥自问自答,“因为他们差点儿要了你的命。”
“所以我说,这个世上,能护你一辈子周全的人只有我。”
他抬腕看了看表,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药盒,又拿了瓶水:“该吃药了。”
端末从铝箔里按出药片塞进嘴里,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药并不苦,但她似乎需要用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陆无川不让她进专案组,有关案情也仅是只言片语。现在看来,告诉她案件背后牵扯到凡森集团,不过就是想给她打个预防针。
因为心不在焉,水顺着嘴角渗出一些。
“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许怀峥回头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
“你知道你……许均然在哪儿吗?”端末抹着唇角问。
“想抓他立功?恐怕你得失望了。”许怀峥双手一摊,“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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