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禹立马拍掌从桌子上弹起:朕没干嘛,朕要上轿了,你没看见吗?你这是要给朕行跪拜之礼啊。李欣禹说完哈哈大笑,一副入戏很深的样子。
李欣禹爱看历史书,还爱看各位君王的传记。在学校,开口闭口都是关于历史的话题。整天念叨着:大胆刁民,朕饶你不死,还不快快跪地谢恩,一整天,都是戏精上身。
男同学见李欣禹那滑稽相,跟着起哄大笑起来。
李欣禹哗众取宠的性格一下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大手一挥,吆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刁民病毒无视早朝,下跪方式不对,对朕不够恭敬,没有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依照大清律例,收监待查。李欣禹越说越得意。
荀欢爬在地上,气愤地扭过头,刚好碰到李欣禹那入戏很深的脸。她一下子就恼怒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能因为确实太愤怒了,出手很重,力度过大,啪地响动惊天动地,但是,荀欢却感觉到一种剧烈的疼痛。
紧接着,这痛一直从手腕漫延到五脏六腑,最后,这痛又延升到脑袋神经四肢,从未体验这么样的痛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荀欢伸出的手,并没有打到李欣禹,而是,打在了一个凳子上面,因为李欣禹学过跆拳道,反应够快,他麻利地操起凳子,挡住了荀欢的手,然后,那凳子重重一拍在荀欢的手上。
木板碰手臂,得有多痛。
应该是痛到骨髓吧,荀欢的身子都有些微微的抖了。
同学们见势不妙,有的拉架,有的跑去喊班主任,有的女生吓得坐在位子上,直接懵了。班主任来了!不知谁高喊一句,李欣禹立即把要伸出打人的手给缩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荀欢疼得难受,落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你们在干什么,都要上天了吗?”班主任杀气腾腾地走进来。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李欣禹摆着很不可一世的态度,他仰起脸,用挑衅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荀欢,仿佛在说:老子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荀欢狠狠地回瞪他一眼,心里也豁出去了。多年来被他欺负的事情突然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是他,第一次给她取名病毒;
是他,第一次把墨水倒在她的身上;
是他,把抓来的蜈蚣放在她的桌子里。
是他,总是在她路过的时候,把腿伸出来。
在荀欢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入戏太深的戏精。
女同学个个都讨厌他,像逃避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但是,这一次,荀欢准备跟这个戏精斗争到底。
班主任眼尖,看到荀欢生硬生生地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心里莫名其妙地就颤抖了一下。对于荀欢,除了心疼,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润润嗓子,眼睛尽量不望向同学,她急急地走向讲台,打开书本,然后用极平静的语气说:现在开始上课,下课后,请李欣禹和荀欢同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欣禹听后,又向荀欢翻了一个白眼。
荀欢没有理他。
她的位置靠窗,她静静地望向窗外,她在努力寻找一种方法,可以使自己不再那么疼。为什么会有这么疼痛的感觉呢,她的思绪随着疼痛感飘去好远……
可是,荀欢知道,自己疼得不能自持!
外面的世界一派祥合,没有一点点不好的意思。
没有谁会在意,一个女生现在正经受的疼痛。痛到骨髓。
膝盖疼,手疼,下巴疼!
但是,荀欢却不想哭。
我真的不能哭。哭又有什么用呢?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小时候,被别人打了,自己哭的话,就会引来更加疯狂的伤害。后来,别人议论荀欢,荀欢也哭过,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别人照样还会讲一些难听的话语。
对了,爸爸从来也不哭,那次他从工地上的担架上摔下来,腿都骨折了。他还对荀欢说:荀欢呀,我真的不疼,看着你好好的,我就不疼了。
可是,荀欢看看窗外,看看蓝天,看看树叶,再想想爸爸坚强的样子。
却依然很疼!
于是,她再斜眼瞄下李欣禹,他正恼怒地瞪眼瞄自己,那双眸子里,仿佛要射出火花一样。荀欢也狠狠地瞪回去。
五年了,一直这么忍气吞声!这一次,荀欢豁出去了!
班主任在那大声地朗读:故乡的梅花又开了。那朵朵冷艳,缕缕幽芳的梅花,总让我想起漂泊他乡,葬身异国的外祖父。我出生在东南亚的星岛,从小和外祖父生活在一起。外祖父年轻时读了不少经,史,诗,词,又能书善画……
班主任读完,提出一个问题:作者为什么看到梅花,就想起外祖父?
然后,老师点名让荀欢来回答。
荀欢轻轻站起,脱口而出:梅花是岁寒三友之一,自古以来,人们都赞美她的傲雪精神,她孤独的不与百花争春的高洁的美。所以,她应该象征高洁、坚强的人,而作者的外祖父,正是这样圣洁,坚强的人。
老师然后又补充问道:说详细一点,梅花象征什么?代表什么?它的花语是什么?
荀欢清了清嗓子,流利地答道:梅花象征着不屈不挠,坚韧不拔,自强不息,奋勇当先的精神品质。它能傲立雪中,不畏严寒,也代表着不屈不挠,坚强、美丽且有德行的人。它的花语为迎春开放,不趋荣利,凌霜斗雪,坚强,高雅,忠贞。
荀欢一口气说完这些,其实,她自己也好喜欢梅花,喜欢梅花的花语。
荀欢这么流利的回答,让班主任都惊呆了。她原以为荀欢今天上课不在状态,却没想到她好像准备得很充分一样。
班主任当即表扬了荀欢。并问同学们:我们是不是要学习梅花那样的高贵品质,做一个高雅忠贞坚强有品德的人?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的。只有李欣禹拿眼挟荀欢,还轻轻地骂她装逼。
班主任突然话题一转,问道:那么,同学之间是不是要互相尊重,互相帮助,互相团结友爱?
同学们又一起异口同声地回答:是的。
班主任听后忽然板起脸孔说:所以呢,以后,我不想看到我们班的同学们之间互相打闹。如有下次,罚扫操场一个月。班主任说完,用眼睛盯着李欣禹。
“嘘!”全班同学一边倒地发出惨叫声。
下课后,班主任让李欣禹和荀欢跟在她的后面。李欣禹扭捏着走在荀欢的前面,故意用手捏住鼻子,压着嗓子狠狠地小声说:死病毒,臭病毒。离我远点,不要把你身上的晦气传染给我。
他说完又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荀欢都不想理他,默默地看着他表演。
自从二年级开始,荀欢就习惯了这样看戏,戏里的人总是那么精彩,而自己,总是处在戏外,她觉得做观众的感觉真好,永远都不身临其境,永远都把自己置身事外,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荀欢不理李欣禹,他觉得非常没劲,给荀欢做了几个鬼脸,也渐渐老实起来。
班主任想了解事情的经过。
荀欢觉得自己一定要把事情的经过描述出来,于是,她大胆地说:我路过时,他用腿拦住我摔倒。摔倒后,他不但不扶起我,他还污辱我,说我是在给他这个朕下脆!
李欣禹极力否认,他大声地吼着说:没有,坐在那里根本没动。
你撒谎。你经常这样用腿拦住我,有时我注意到了,你就没得逞。有时我没有注意到你得逞了,你就会非常高兴。
荀欢说完,愤怒地拉起裤腿,露出还在渗血的膝盖,那一抹血迹,还在流淌一样,都不能迅速结痂。荀欢又拉起自己的衣袖,那里早已明显地肿起老高。周围都乌紫乌紫的。
李欣禹斜眼瞄了一下,便迅速地收回视线。
班主任没想到伤得这么重,简直吓了一跳,拉着荀欢赶紧向医务室跑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班主任又停顿一下,好像记起什么一样,回头对李欣禹说:李欣禹,你先回教室,作为惩罚,从今天开始,罚你扫外操场一周。
李欣禹听后咆哮道:为什么?这样不公平?死病毒!我跟你没完。
李欣禹后面还说了什么,荀欢因为越走越远,所以根本就听不见了。
在医务室,校医准备给荀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心疼地问荀欢: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撞得这么重,这是怎么撞的。腿和手一起撞了吗?是撞到门上,还是撞到水泥地上?
荀欢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想把被李欣禹伸腿拦截的事说出来。
你忍着点,消毒这药水会有点痛。荀欢最怕痛了,她把脸朝向一边,眯住眼,心跳好像提到了嗓子眼,校医轻轻地把药水洒上去,一阵迷散一样的疼痛,迅速包围了荀欢的整个身心,她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包扎好后,校医问她要不要开一些药。
荀欢支支吾吾,有些担心,开药又得花钱,她真的不想总是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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