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道。
黄午此时已经脸色铁青,程之才见状,开口欲说和:“杜若,你”
“住嘴!有你说话的份?”
杜若凌厉的看了他一眼,程之才顿时面色难堪,哑口无言。
“哼!”
苏小妹顿觉解气,上前拉住了杜若的手。
本打算劝杜若的苏轼苏辙此时也耸耸肩,不吭声了。
“敢耍我?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黄午面露狰狞,冷冷道:“杜若,今天你不上也得上!来人,给我拿下!”
黄午身后带着十二个人,有八个是州衙都头,四个家丁,家丁们闻言自然是撸袖子上前欲拿人,杜若也吓了一下,苏小妹更是紧紧抓着他。
“谁敢动知州公子?”
为首的都头一声喝,其余都头瞬间挡住家丁,护住了杜若。
他们虽然被“副市长”儿子调来当护卫,但心中清楚谁才是眉州老大,通判确实可以监督知州,但下面人事任免,年终奖什么的,还都是知州说了算,他们怎么可能帮黄午对付杜若。
“你们”
黄午颜面扫地,此时愤愤指着都头们,但无可奈何,他刚才也是一时气昏了头,他早该想到不能指使都头们对付杜若。
“辣鸡!”
杜若鄙夷的瞥了瞥黄午,起身打算和苏小妹离开这里。
“等等!”
这时,人群后一道清澈的女声响起,紧接着蒙着面纱的薛婉儿在侍女陪同下出现了。
她方才在船上听到这边爆发哄笑就预感不妥,怕黄午办不成事,便下船前来,刚才人群注意力都在杜若黄午身上,倒没人发现她。
“薛行首!”
围观众人一阵惊呼,而黄午不知道薛婉儿有没有看到他出糗,羞愧的不敢看她。
薛婉儿径直走到杜若面前。
“奴家见过杜公子。”
对杜若福了福,又对苏小妹礼貌示意下,薛婉儿才抬头,礼数很周全,态度也让人如沐春风。
杜若不像别人那样对薛婉儿垂涎,他只是礼貌拱手还礼,身边苏小妹也微微点头示意。
“黄公子是代奴家前来求曲谱,如有冒犯,还请杜公子见谅。”
薛婉儿这句话让黄午心中一暖,但薛婉儿并未看他,反而直视着杜若,眼里像是有水波流动,身上充满诱惑的香气直钻人鼻孔。
杜若本就对名妓没有半点歧视,此时眼前薛婉儿又楚楚动人,颇通情达理,便温声道:“薛行首求谱曲,我哪有不给之理?”
“如此就多谢杜公子成全了。”薛婉儿感激的看着杜若,朱唇轻启:“不知杜公子何时有空,请到奴家私阁中一会,教奴家此曲。”
周围众人听到薛婉儿这句话,对杜若一阵羡慕,被花魁邀请进闺阁,那可是所有男人的梦想而薛婉儿的“云水阁”,可从未邀请过别人,杜若是头一个。
一旁苏轼苏辙都羡慕的看着杜若,而程之才和黄午,嫉妒的双眼通红。
“咳!”
身后杜青看到苏小妹鼓起了粉嘟嘟的腮帮子,提醒了下杜若,但就算他不提醒,杜若也没打算去薛婉儿那里。
他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回头写成曲谱给你便是。”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先是惊讶,然后佩服的看了看他,居然拒绝花魁的邀请,这是何等的魄力!
“哦?杜公子会谱曲?”薛婉儿惊讶的张开了樱红小嘴。
“会。”
“嗯,如此多谢杜公子了。”薛婉儿对杜若福了福,眼神异样的看着他,继续道:“奴家对谱曲也略有研究,一直苦于无知己。杜公子若想找人探讨,可随时来奴家的云水阁。”
随时来云水阁?这意味着多少权贵富商求之不得入的云水阁,杜若以后可以自由出入,这又是何等的礼遇!
围观众人又爆发一阵唏嘘。
但没有人觉得不公平,或者薛婉儿抬高杜若。因为这个时代,会谱曲、能谱出好曲的人太少了,比之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而对于这类人,连唐朝大诗人杜甫、王维都抢着结交,为作曲家李龟年写出“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和“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这样美的诗句。
更何况是专于此道的名妓们?
我一定会去瞧瞧的。
杜若心中好奇,刚想答应,却回头看到了苏小妹那醋意的小脸,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不过给你曲谱这件事,我说了还不算。”
薛婉儿正诧异,杜若却轻轻把苏小妹推到身前,道:“要问我未婚妻,她答应了,我才能将曲谱给你。”
说完,苏小妹和薛婉儿同时愣了愣。
围观众人更是目瞪口呆,所有人目光焦点都聚集在了苏小妹身上,这一看,众人才发现,不施粉黛的苏小妹无论是身段还是相貌都要胜薛行首一筹,对杜若便也多了几分理解。
苏轼苏辙对视一眼,都十分欣慰,刚才他们都没想到顾及自己妹子,而杜若却想到了,苏家得良婿也。
“苏姑娘,请示下?”薛婉儿只好又对苏小妹行礼。
苏小妹回过神,镇定自若道:“薛姑娘是曲艺大家,正所谓良臣配明君,宝剑配英雄,有这等好曲就算是姑娘不开口,我们也应该奉上。”
她这番话说的极为妥帖,而且没有像别人一样喊薛婉儿“行首”,而是也称她“姑娘”,这对于名妓来说就是最大的尊称,薛婉儿心中也对苏小妹生出了莫大的好感。
但苏小妹下一句话,却让她心中好感打了几分折扣。
“回头派人去杜府拿曲谱就是。”
尊重人归尊重人,对于未婚夫去别的女子闺阁这件事,苏小妹当然还是坚决反对的。
“告辞。”
言止于此,杜若拉着苏小妹飘然离去,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众人正愣神,程家二郎没忍住,感慨着念出了这句诗,引得薛婉儿等人为之一振,齐刷刷看向了他。
“这首词,是何人所作?”众人问。
程二郎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看了看眼神不悦的程之才,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苏轼苏辙,他只好小声回道:“不是词,是杜若所作的白话诗。”
“白话诗,是杜若自创的流派!”苏轼补充道。
众人震惊,再次望向杜若消失的方向,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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