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疑问,在脑盘桓翻腾,搅扰地叶翕音直至四更还无法入睡,眼见窗外天色微熙,想起明日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应对,叶翕音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
这一日,叶母带着叶翕音三人做了许多准备,预备着次日景府少爷登门的事。
至晚间,叶母嘱咐叶翕音早早睡下,养个好精神。
叶翕音一向浅眠,辰时听见房门有动静,便即刻睁开了眼,见竟是叶母由外面走进来。
看见叶翕音醒来,叶母坐在床边笑道:“早些起来吧,今日是景府少爷登门的日子,娘亲自为你梳头,不管这门亲事成与不成,咱总得体体面面地见人。”
叶翕音才起身下了床,红于就端了温水手巾进来。
这些一看便知是叶母早吩咐好的,且又见红于站在门边瞅着自己直发笑,叶翕音便知,这丫头定已知晓今日的事,不觉脸颊微热。
叶母回头对红于笑道:“快去吧,咱们今日可要早些吃早饭呢。”
“夫人放心,我都预备好了,等姑娘收拾妥当就开饭!”红于显得很兴奋,殷勤地守在旁边给叶母打下手。
叶母手巧,不过片刻便做成了反绾乐游髻,用两根牛角短簪固定好,又挑了个银质的小流苏戴在后髻上,把散下来的头发梳理柔顺,又简单为叶翕音整理过妆容。
待收拾妥当,叶母在妆镜中仔细打量叶翕音,慈和笑叹:“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娘的小阿音也出落地这样美丽可人了。”
叶翕音微红了脸,正欲开口,却突然听见门外有人高声叫嚷:“开门,快开门,本少爷来接人啦!”
听见这个声音,叶母和叶翕音相互对望时,不觉都皱起眉头。
叶母低斥:“这个张广胜真是不像话,这么早就来要账,你在房里别出来,娘去打发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叶翕音终究不放心,隔着窗往外看。就见叶母由房中出来,怀里捧着个花布的小包袱,正是昨日冷清秋上门送来的那三十两银子。
今日的张广胜,依旧是那身俗艳的金刚鹦鹉打扮,往大榕树下一站,五颜六色格外显眼。
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家奴,也都随主子一样,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见叶母竟然将银子凑齐了放在眼前,张广胜满脸大写地不相信。粗暴地打开银子包,整整齐齐三十两整银,明晃晃亮在眼前。
坐在桌边的张广胜,瞪着眼前的银子看了半晌,又抬起头瞪向叶母:“你这穷婆子,说!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叶母却是一脸平静,冷冷一笑:“今日张少爷是上门来讨债的,既然我叶家拿出银子还上了贵府的欠债,还劳烦张少爷把欠条拿出来,咱们银帐两清。至于我叶家的银子哪里来的,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
叶母的这番话,把张广胜堵了个干瞪眼,一时竟无话可说。
叶翕音在屋内听得清楚,心下不禁暗赞:平日只觉叶母温顺慈祥,是难得的和软性子,却没想到关键时候,说话竟是条理分明中透着凌厉,非一般庸妇可比。
屋内的叶翕音正暗替叶母叫好,却听见张广胜突然拔高嗓门大叫:“这银子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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