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五官,比不上倾国倾城,但五官凑一块,就多了股摄人心魄的韵致,将盛京繁华都比了下去。
一刻,两刻,三刻,大殿内持续的凝滞,李郴冷汗湿透了官袍。
而花二,虽然面不改色,藏于衣袂里的小手也渐渐攥紧了。
终于,赵熙行淡淡移开视线,重新坐到竹帘子后:“还未用早膳罢?传。”
李郴一愣。但看赵熙行的样子,没有叫花二退下,是要和这姑娘一块用早膳?
除了皇帝皇后,从来不和任何人同堂进食的皇太子,竟然和一介下民一起用膳?
李郴觉得今早的事,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但他不敢多问,抹了把额头汗,果断命内侍将花二请进殿,置了席,旋即就有一列宫婢,呈了十几样清粥小菜,置在花二和赵熙行案上。
正在匆匆用襟带包裹伤口的女子眼神一直。
今早召见很急,她没来得及用早膳,此时佳肴在眼前,她也觉得肚子里一咕噜。
然而,除了草草包扎止血,多的,花二不敢动。
周围或疑惑或嫉妒或艳羡的目光,全无声地往她身上扎。
竹帘子内的那人,倒是如常。玉著夹起一块块糕点往嘴里送,咀嚼声微至不闻,一举一动优雅到极致。
忽的,那玉著指了指一碟白糖饽饽,轻吐一字:“赏。”
侍立在旁的李郴又抹了把冷汗。
赏?
赏给谁?这殿里同时用膳的只有一个人,赏给那个下民?
而且这碟做成小兔子的饽饽,总不能是赏给他一个男人的。
李郴又一横心,做主将白糖饽饽端到了花二玉案上。
花二一愣。那饽饽被做成了小兔子形状,拇指大的一个,小巧玲珑,雪白如玉,可怜得令人欢喜。
到底是十八岁的姑娘家,见到这精巧手艺,哪有不开心的理。
花二当下也掩不住正经了,处理好了脖颈伤口,正要佳肴往嘴里送,忽听到李郴呵斥:“放肆!得了恩赐,忘了规矩不成?”
花二连忙跪地谢恩一番,才将小兔子饽饽送下了肚。
而竹帘子后,赵熙行静静地看着花二用膳,黑眸微微一闪。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吓得李郴扑通一声跪倒:“殿下息怒!难道饽饽不是赏给……”
赵熙行没有说话,目光透过帘子,凝住了花二,时间长到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郴也大着胆子,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猛地,意识到了赵熙行的理由。
古怪,太古怪了。
这女子明明是下民,进食的一举一动,却娴静又优雅,和赵熙行不相上下。
“不对啊……简直像是……”李郴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失言,“像是从这宫里出去的人……”
赵熙行忽的看了李郴一眼。这一眼,让李郴冷汗若沸水般爆出来。
而同时,花二也觉察到竹帘子后传来的,意味深长的注视。
电光火石间,她玉著精准地一歪,没夹住一个饽饽,众目睽睽下,骨碌碌滚到地上。
“殿下恕罪!民女失礼了!”花二一愣,慌忙下拜请罪,
“呵,到底是下民。没礼数。”李郴才升起的惊疑瞬间消弭,化为了淡淡的嗤笑。
宫侍们也都露出“这下民大祸临头了”的可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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