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嫂子也厉害。我回了家抽烟，她不让在客厅抽，把我撵到阳台上，穷唠叨几句。”丁建着，开始露马脚，“她的脾气直，我喝了酒就骂呀。可难听了，没法。不让我在卧室睡，在阳台上支了只床，把我撵到那里，真不舒服。”

“哈哈……”高国顺乐得大笑。

“别笑了。快发你的短信。”丁建猛地醒悟过来，他漏了嘴，忙岔开话。

“好得，”高国顺拿着手机自言自语，“怎么，能让她高兴？”

“这还费劲？你，别生气，我喜欢你。”

丁建亮着嗓门指导。

“太酸气，她要骂我了。”高国顺犹豫不决。

“不要怕骂，”丁建鼓励道，“打是亲，骂是爱，让她骂未免是坏事。发！”

高国顺考虑了一会，按下键：“我喜欢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满遍野……”

“拿来，我看看。”丁建要过手机看了会，不满地批评，“啥呀？得是些啥？尽是废话。有一句就够了，我喜欢你。还加个塞北的雪，不直爽痛快。把后边的删掉，就一句，我喜欢你。”

高国顺辩解：“太直白了，显得咱没文化没情调。”

“什么文化情调？谈恋爱实际就是一句话，双方喜欢不喜欢，其它都是废话。照我的办，没错。”

“好，就照你得做。”高国顺发出短信。

林雪在车上看到短信后，心里嘀咕，这个死皮脸真厚，能这样。骂他几句，看他什么：“死皮！赖蛤蟆想吃鹅肉，做梦去！”

“哈、哈、哈……”高国顺和丁建看了短信后，开怀大笑。

“发！”“发！”。两人异口同声。

“发。继续发。反正我也是死皮，”高国顺兴呵呵地，“她想骂啥就骂啥，我不在乎了。你听着，这段歌词好不好。美丽的姑娘见过千万，独有你呀最可爱……”

“行，是得这样捧她。她心里就高兴。”丁建点着头赞成。

高国顺发完短信，又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盯住看，等林雪回短信。等了很长时间不见振动。他：“完啦，不回了。晚上去找她。”

“对，找她去，下定决心，不怕她骂，排除万难，去争取成功。”丁建鼓励道。

此时，林雪坐在劳改队的会见室。这间房子与高墙连接在一块，是长方形的水泥平房。进了屋里，从中间分成两半，上半部分是玻璃，分成一个一个窗口。下半部分是堵墙。屋子一半连着监狱里面的院子，一半通向外边。所有来探视犯饶亲属均是在外边登记，经监狱长审查容许后，才可进平房里等待与探视人见面。

这，来探监的人不多。可都是乘坐一辆从市里来这儿的公交车到的。这里偏辟，离市中心60多里，每日只有两趟车，上午中午各一次，乘车的大部分是来探监的人。

林雪和几位中年妇女到燎记室。她是以刘建平表妹的身份登记的。人常，一表，表千里，她和他究竟是什么亲戚没人过问。从监狱的角度来看，有人来看犯人比无人问津好，能给犯人一个心里安慰。

法院判决刘建平犯伤害罪，有期徒刑三年，在这间劳改砖厂进行劳动改造。

会见室中间的玻璃窗口分着号。林雪坐在二号窗口的一把椅子上，窗口玻璃上有一个话筒，旁边有耳机，戴在耳朵上能听到里面人话。

等了会儿，身穿囚服，晃着光溜溜脑袋的刘建平进了会见室的后门。一看到林雪，他满脸荡漾起笑意，两眼放光。几大步走到窗口前，伸手往玻璃窗上摸了下，可能是想摸林雪的哪里，被玻璃挡住，同时激动的喊了声：“雪。”

林雪可没刘建平那个激动劲儿，她心里沉甸甸的，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起。这次来探监，她想把心底里的话告诉刘建平，可又觉得难以开口，担心刘建平痛苦悲哀。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建平的脸，似乎这样比话还要能安慰对方。刘建平的面色黑黝黝的，皮肤发亮，眼睛有神，这是在太阳底下劳动晒黑的。

稍过会，刘建平先问：“阿姨好吗？”

“好。”林雪低声回答，却不知怎么，流开泪抽泣，她慢慢地：“我去看过爷爷奶奶了，他们要你好好劳动，听从管教的话，立个功，早点出来。”罢，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发出哭声，泪水顺着眼窝直往下流。

“哭啥了？好不容易见次面，你就哭，让我心里也难受。”刘建平劝道，可他的眼睛也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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