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虽然难走,也终于到了山庄,青青不等车夫来接她,自己早掀开门帘跳下车,又亲手扶燕儿下车,两人一前一后,披上蓑衣,向着庄内行去。
此时夜色全黑,山庄里房屋稀稀落落,有几座屋子里,透出蜡烛的火光,燕儿拽拽青青的衣角,领着她来到一座房舍前。
房舍是两进,木制结构,房门紧闭,燕儿转身,示意跟在身后的家仆开门,两人进到室内。
室内小小一所堂屋,两翼是两间耳房,一间耳房内传来老人的咳嗽声,闻声,青青和燕儿对视一眼,掀开门帘进屋。
床内榻上,歪着一名灰发老者,头上身上缠着白布,正在闭眼休息。
老者胸口布上血迹斑斑,看着触目惊心。
看到如此惨状,青青脸上愤怒之色一掠而过,她轻声开口道,“庄伯。”
老者闻言,身体悸动了下,张开双目,看着眼前的青青。
少顷,他原本有些茫然的神色转为狂喜,挣扎着起身,颤巍巍伸出筋骨突出的大手,浑浊的眼睛渗出几滴泪,“大小姐,你回来啦!”
言毕,他就要起身,想要给青青磕头,青青急忙按住他,庄伯老泪纵横,开口道,“庄伯无能,守不住主人留下的家业啊。”
看着庄伯悲痛欲绝,青青脸显一丝凄楚,旋即镇定下来,极力平静道,“庄伯不要难过,我回来了,父亲留下的,我来守。”
庄伯看着青青虽然年轻,却十分刚毅的面容,喃喃自语道,“真像,真像主人年轻时啊。”
想到突然逝去的主人郑刚,庄伯张开大口,看着女主人嚎啕大哭起来。
青青脸色亦是十分难过,轻轻拍着庄伯的肩膀,耐心等他发泄久已积郁的情绪。
终于庄伯渐渐平静下来,眼巴巴望着青青,开口道,“大小姐终于回来了,老奴我有了主心骨,好歹我也不能让主人失望,这把老骨头哪怕全豁出去,我也要保郑家周全。”
说着,庄伯又恢复了那副霹雳火爆的性子,一脸愤愤然继续道,“郑卫那个小兔崽子,到底是庶子出身,见识短浅,人品又低劣,主人一向对他爱护有加,这些年,族内大小事务,都让他参与,不想,居然引狼入室,侵吞了主人大半的家业。”
“而且这还不够,还想企图染指夫人嫁妆,大小姐,我庄毅有心无力,想要提醒夫人,却未等开口,就遭郑卫毒手,但是依然是失职,请大小姐责罚。”
看着庄伯一脸庄容,硬是不顾青青阻止,挣扎着就要起身请罪,青青只得扶住他弯下的腰,脸色诚恳道,“庄伯,不要如此,父亲去世,最痛心的,除了母亲,第二个就是你,我心里有数。”
“如今我来,就是请你回去,大家商议个办法,怎么整理家中事务,然后,再想办法把母亲欠下的债,讨回来。”
闻言,庄伯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头表示同意,他重新挺直有些驼的背,徐徐开口道,“有大小姐这句话,庄毅我就安心了,我这就收拾东西,跟大小姐回去,好好清理一下郑家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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