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家里很安静,妻子约同事一起去了云南。秋硕觉得一个人更好,可以放下一切自己不想做的事,不用去想电锯,不用去想头颅,不用去想她和父母关于香火的争吵,什么也不用去想,他甚至有种解放了的感觉。这天,下手术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他拒绝了同事的邀请。
步行着回到家,却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放在沙发上的小黄人,笑嘻嘻地看着他。他把它翻了个个儿,懒散地靠在旁边。他打开冰箱,想弄点什么可以吃的,看了一眼,还是拿了一瓶罐装啤酒,稍有点凉,像往常那样,他小心地小口小口地往肚子里咽。苏曼不喜欢喝冰啤,却喜欢冰几瓶在冰箱里,每次秋硕下班后都会大口大口地喝上一罐,这时候,她总是会嘱咐他慢点喝。说会伤到胃,而且每次秋硕的胃都会很配合地收缩一下,然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疼痛,像是被重物突然抻了一下,秋硕就会盯着她的嘴唇看,他想看清楚,她是不是念了什么咒语。
索性打开朋友圈,太多的信息不停地闪烁,他无视它们争先恐后的亮相和炫耀,他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炫耀期,不想再在朋友圈里展示自己的内心世界。
他无聊地翻看着以前转发的鸡汤文,还有不知道何故触发的一时情感。看这一句:深夜时分,享受的不是孤独,是孤独以后的发泄。秋硕对于自己的年少时光记忆模糊(尽管现在刚刚32岁),在他心里,那些过往就像是上世纪的事情,2019年和1019年,大宋,自己的童年和如此遥远的年代也没什么区别。像深藏在书橱底层曝了光的底片,除了红,就是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能看清楚,其余的则全是空白。
有几个漫天飞舞的消息。漫天飞舞是妻子的网名,她叫苏曼。刚更新了朋友圈,是她这几天在云南丽江的照片。6月的丽江风景如画,只是雨水期将至,天气变得喜怒无常。从她的着装上看,似乎像青城的初秋,苏曼穿一件药白色密网长衣,下身着一深色七分裤,彰显出高挑的长腿。她的皮肤雪白,与随意挽起的长发两相互应,配着身后玉龙雪山的衬托,更有一种逼人气势,秋硕一时有些愣神儿。
他们的结合也算是机缘巧合,他在潍城大学读研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叫卢璐,家是县城的,两个人一起吃一起玩儿,临近毕业时都通过了县医院校园招聘,可是马上要报道时,她在县公安局的父亲却让她嫁给市长翟刚的公子,并通过公考进了税务机关工作。
秋硕的爸妈本就不同意他去县城工作,动用资源想把他留在京都。秋硕或许还抱有一丝希望,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坚持留在这里。苏曼早来了一年,是内分泌的住院医生。她好像上天早就准备好的,早就在原地等着他一样,主动地向他招手,约他看了几场电影,两个人就自然地发生了该发生的一切。在苏曼家人的催促下,两人认识不到半年就结了婚。秋硕觉得无所谓,本就学医的他对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何况苏曼还是名符其实的美女。
秋硕对自己似乎很有自信,但对于美女却没什么免疫力,对于女人的理解也越来越觉得肤浅,自从和卢璐分手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对女人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尤其是女人的性格、喜好还有应对方式,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知之甚少,达到了无力应对的程度。于是,秋硕先是采取逃避的方式,对于女人总是敬而远之,用那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来宽慰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而且自从有了苏曼,女人们也是远观他的居多。可是,还是有人闯入了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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