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起的极慢,担心伤到了阿遥,慢慢向前方走去。
阿遥趴在明檀背上,双臂揽着明檀的脖颈,心中忐忑不安,她记忆中,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背过,谁曾想,第一个背自己的人,竟然是邙苍世子。
“你为何那么紧张?担心我会吃了你?”明檀笑着,感受到了阿遥身体的绷紧。
“没有。”阿遥不知道说什么了,每当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拒绝。
“身子那么紧绷,还说没有?阿遥这么不诚实?”继续调笑着,唇角勾着笑意。
“我,我,从来没有被别人背过。”怯弱的开口解释,容颜泛起了红晕,声音很是低柔。
“嗯?”明檀有些惊讶了,他印象中的公主,都是同玉然一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阿遥的没有被人背过,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
阿遥彻底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没有享受过被宠爱的人,很难想象出被宠爱是什么样子的。
“没关系,日后我背你。”笑容洋溢在容颜上,他觉得,阿遥可能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并没有想到阿遥连公主都不是。
“嗯。”沉默着点头,将头轻轻枕在了明檀肩上。
“听说月城没有这么大的雪,可是真的?”轻笑着转移了话语。
“嗯,月城的天,很暖。”暖到只有几层雪花落下,不出一日便会被阳光融化。
“那你喜欢雪吗?”抬头看天,天空中的雪花漂浮着,如同画卷里的风景,美丽至极。
“嗯。”阿遥笑了“喜欢,白雪皑皑的样子,很美。”来到邙苍初见到雪,她像个孩子般,带着忐忑与激动,趴在窗边看了许久许久,却是没有勇气踏出房门迎接大雪。
“那以后每一场雪,我们都出来看好不好?”言语中夹带着无限温柔。
“嗯,好。”笑容在容颜上化开,暖出了一片冰雪“你也喜欢下雪啊!”
“嗯,从小便喜欢,每逢下雪,总喜欢跑出来玩耍,每每总要到身上的衣服全被冰雪打湿才肯罢休。”
“哈,那你这个样子,岂不是要生病了?”
“嗯,那时候经常生病,后来长大了,父皇请了太傅来教书,出去玩耍的机会便少了,也就不经常生病了。”
“你应该多谢你父皇请太傅教书,挺好的。”
“嗯,父皇对孩子,很好。”背上的阿遥很轻,轻到他感觉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重量,又放慢了些许脚步“你呢,你小时候,都喜欢玩什么?”
“我啊!”阿遥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轻笑开来“我小时候只能在院子里游玩,父亲种了许多的花花草草,很是爱惜,每每总是待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翻土浇水,很有趣。”
“你父亲很喜欢花草吗?”
“嗯,很喜欢,父亲遇到我娘亲之前,有一位两情相悦的女子,后来那女子成了亲,父亲也就草草了事娶了我娘亲,那女子喜欢花草,父亲便种了满院的花草,整日等待着那女子能突然前来,好看到父亲为她准备的花。”
明檀沉默了一会,容貌上的笑意逐渐变的淡然“那你父亲,对你娘亲好吗?”
“他们两个一直相敬如宾,父亲也不经常提起哪位女子,日子还算安稳。”看着满目的冰雪,容颜始终带着笑意,伸出手接过雪花,仿佛什么都懂,又仿佛什么都不懂。
“那你呢,在遇到我之前,可有心怡之人?”笑颜依旧,看着面前的皑皑白雪。
“未有。”阿遥笑了,她处在深宫之中,地位地下,就算是遇到了能让自己心动之人,也只敢仰望,然后迅速在脑海中抹去。
明檀忽的笑了,笑的很甜,双目间泛起了些许欣喜“我也是,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有过。”容颜笑意化开。
阿遥也笑了,俯在明檀的身上,安心感再次席卷了整个心房。
“阿遥。”明檀唤了一声,险些停下了脚步。
“嗯?”
“你狠我额娘吗?你的伤,惩罚你的鞭戒,是我额娘提出来的。”言语间忽的泛起了忧伤。
阿遥轻轻摇了摇头“本来便是我的错,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在她心里,放走了月城人换来一顿鞭子,她觉得值了。
“那便好。”明檀笑了,他很相信阿遥的话,容颜笑开,脚步加快了些“以前额娘很好的,对月城人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后来就不行了,自我记事起,她便很仇恨月城人。”
“可知道是为什么?”容颜仍带着笑意,倒是不担心自己被皇后娘娘讨厌,毕竟皇后娘娘距离她,太远。
“我曾听我姨娘说过,我未出生以前,月城和亲一次送来了两个女子,姨娘说,我父皇留下了其中一个女子,是那女子主动请求留在我父皇身边。”
“我父皇同意了,那女子进入后宫后,父皇本没有在意,要什么都依着她,冷落了我额娘,我额娘生气了,但她当时已经怀了我,有什么气只能忍着,额娘本想着有什么事等生下我再说。”
“可没过多久,月城大军压境,额娘在一片混乱中生下了我,事情平息了之后,便在那女子的宫中,搜出了许多巫蛊之物,她想以一人之力,诅咒整个邙苍。”
“虽然那女子未同月城通风报信,可自从那日起,我额娘便十分憎恨月城人。”
阿遥忽的想起了今日那黑衣女子同自己说的东方静言和公孙琉璃之事“那,那个女子,后来如何了?”
“我也不知道,姨娘未告诉我们,只告诉我们那些已经是上一代的事了,我们不必受此影响。”
“皇后娘娘她,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言语重新变的怯弱,她虽不像那些人一样害人诅咒,但她也是月城人,她也逃脱不得。
“那阿遥你呢?如果有一天邙苍和月城开了战,你会帮助月城放弃邙苍吗?”
这个问题,同黑衣女子所问的,甚是相像。
阿遥忽的笑了,笑的很是悲苦“如果有一天,邙苍和月城真的开战了,我希望,我能在远方有一处竹屋,我就静静地待在那里,哪里也不去,那里也不管。”容颜笑意化开。
一边是自己的家,一边是自己的丈夫,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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