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苏笑道,“天下谁会不知初阳青门?”
夜玄看出他面色微凝,愈发觉出此中必有隐讳。思及昔日所读军家之史,言及青门时有载:初阳青门第十四代嫡孙,东越镇国将军——青鸢;大妹青鸾配越王族之婚,小妹青鹭许南海慕容家长子为妻。及至青门被诛,无一存世。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夜玄又思计女童年纪,似有醒悟,“若伊小姐今年几岁?”
慕容苏顿时面色微沉,半晌未响,再举目已是眸色清冷,“我等与公子萍水相逢,幼女不知深浅,胡言乱语误了公子行程。想来与公子之缘分还是到此了结为妙。不若公子先行一步,我们在此暂作歇息再去。”
说完回身令家仆们驻马停车,自己也翻身下马。
夜玄自知用意唐突,可亦坦然于心下并无恶意,无愧于天地,便也赶着落马。
向慕容苏深深一揖,“慕容少主于我有赠衣之恩,夜玄断不会行背信弃义之举。少主放心,方才所询不过是在下一时猎奇心胜,与朝堂政事无关。
况且,若是论及当年青门一案,夜玄一直以为天廷所裁未必公允,其中当另有隐情。东海大战时,玄未及冠礼之年,尚无兵权,虽也曾向父王请兵要助阵青门,奈何满朝臣子皆言,长途行军,疲于奔命,于事无补。此事一直为夜玄之憾。”
慕容听他言辞恳切,忌惮之心稍有缓和,仍旧婉言告之,“公子所言,有悖天家史集,当慎之……”
“管他甚么天家史集!”夜玄挥手嗤之,“直笔而书的史官都在地府呢!人间谁知正道?倒是如若伊小姐所言,唯这民间传奇尚有几分真情大道。”
车上慕容若伊听得此言,又借机探头说道,“公子所言及是!璃姐姐也说过,所谓史集不过是当政者自正之辞……”
“伊儿!”慕容苏又喝,只觉带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丫头出门真真心惊肉跳,“你再胡乱攀扯我们即刻改道,倒也不必往越都去添乱!”
若伊闻言一嘟嘴又躲回车厢内。夜玄两次听她提及“璃姐姐”,料想说得该是东越那位长公主蔚璃罢?
听闻当年天子降旨诛杀青氏三族时,那蔚璃曾亲赴东海沙场寻回青门遗孤,转回帝都时又劫了法场救下青门一女,可是眼前这位幼女之母?
如此想想,那蔚璃倒也传奇人物也!于帝都为质,囚在霜华冷宫三载有余,竟然不死!还能归国重整三军,助越王行中兴之政,当真使天下男儿也汗颜。
“慕容少主熟识东越蔚璃?”夜玄直言相询,他素来于心中所思所念鲜少隐讳,于那东越蔚璃更是久闻威名,仰慕多时,早有登门拜会之心,今时得此时机岂会放过,“可否请慕容少主引见?”
慕容苏讶然一笑,未料他这般直爽,一时婉拒之言也难筹措,只尴尬笑了半晌,才道,“蒙东越长公主不弃,在下确曾晋拜于其庭下,只是……公子本就王室,若要拜会长公主,递贴往越安宫便是,何劳在下赘言。长公主生性疏阔慨然,亦有礼待天下贤士之名,自不会慢待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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