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偏西时,凉风又起,程潜之不免有些心焦,自怨道,“我该拼力拦住她才是!现在想来,那狂徒满目凶悍,必是恶人!又生得魁梧高大,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抗衡!这荒郊野岭,可让她如何呼救!”
小书童为主人一路长吁短叹也是忧心忡忡,现下也只能开解道,“小人看这位青姑娘倒似剑法不凡,一般人物倒也欺她不得!”
“那狂徒高头大马,又岂像一般人物!”程潜之驳斥道。
童子不敢再言。二人默然行路,依旧一个长吁短叹,一个忧心忡忡。
前方遇一浅林,童子忽指不远处高声唤道,“少主少主,快看那马,似是青姑娘座骑……马上那人……就要摔下来了!”
程潜之依言望去,不由大惊,急忙策马追上,见马背上伏卧的正是青琉,却见她合目俯身,似是昏睡了过去,一身污衣湿漉漉,肩头乌发尤见水珠,整个就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
程潜之慌乱着下马,带住她马缰,焦灼着轻唤了几声,才见她慢启倦眸,惨白面色间早失了灼灼神采,却仍回他以浅笑,声息微弱,“潜之先生……幸得有你……先知之智……”说着转目去寻,强撑气力滚落下马。
程潜之忙伸手扶住,知她在寻马车,回身见书童已经停车于路旁,正落凳于车下。
青琉向二人含首致谢,由程潜之搀扶着才算缓步登上车厢,便似耗尽了所有气力,径自卧去,合目昏昏。
程潜之心焦切切,倚在车门前又急又慌,“青姑娘,可是被那恶人所欺?这可如何是好?此处荒郊野岭,一个医者也寻不到……”
青琉再次启眸,递过手中玉箫,劝慰到,“先生莫忧,送我还家即可……柏谷关守将……蔚珂……将此玉箫给他……送我回越都……请慕容苏……”一语未了人已倒头昏去。
程潜之惊惶不定,还是小书童上前劝道,“少主,不好再不耽搁了,青姑娘若是死在路上可就大事不妙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虽嫌恶小童言辞晦气,可程潜之也深知此中利害。看青姑娘这等情形实难预料其下一时光景,若真有好歹,她本就是青门仅存血脉之一,那蔚王族又岂会善罢甘休。况且与她初逢乍识,还不曾深谈阔论,怎能就此成诀别!
遂忙令书童速速驾车,他这厢坠蹬上马,二人一路疾驰,直往柏谷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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