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温家回到他们自己租住的小院,薛沄心底仿佛烧着一把火,又气又痛,却又因为这把火到底无法真正烧起来改变什么,带着一股悲愤的不甘。
薛沄的心情,比在楼城,第一次听陆岩说清蕴诀和上官家的时候,要沉重得多。
在楼城听所知也不算多的陆岩说起时,在震惊之余,也觉得气愤和不平。
可如今听温宪说完上官家和上官铭的往事,却更觉心痛,其意难平。
上官家,世世代代心心念念的心血精华,自己族人以自身冒险试验而成的妥帖完本,就那样……被另一个窃贼,一个曾经得过上官家的诚心以待的小人盗走,冠上自己的名字,成为他在九州大陆上风风光光地名利双收的工具。而真正为这部清蕴诀付出无数心血甚至生命的上官家人,却是因为这个龌龊小人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温宪不知道上官家在那之后如何,但在听闻这些年还有上官家的人存在于世,传出了真正的完本清蕴诀后,感慨着上官家并未在那次灾劫之中尽数覆灭还有后人活着,忍不住老泪纵横。
陆岩是与萧珞他们年纪相仿的,修习清蕴诀必定就是在这最近的几十年内,也就意味着百余年前的巨变之后大千界九州大陆上还有活动着的,暗中将真正清蕴诀传于世人的上官家人的存在。
萧珞和薛沄没有跟温宪透露陆岩的信息,只粗粗说曾见过一个朋友习的是真本清蕴诀,温宪心里也明白两人的顾忌并不多问,于他而言,只要知道上官家还有血脉在世,就够了。
其实,上官家的现状,他们谁也不清楚,就连陆岩,怕也是只知道一点点的。
但是作为当年元彻忌惮的首位,冯家清扫的核心,当初毫无准备的上官家……
“萧珞……”
萧珞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坐在自己对面发了许久的呆的薛沄的头发:“在想上官家?”
薛沄抿了抿唇:“萧珞,你说……上官家的公道,真的讨不回来了么?”
萧珞微拧着眉头眼光一闪,手掌轻轻拍了拍薛沄的肩,却是没有说话。
“……有希望?”薛沄对萧珞很是了解,尽管他沉默着没有出声,她却也能体会出他的意思来。
这件事,当是有希望的,只是……
“等。”
薛沄一愣:“等?”
萧珞又叹了口气:“要为上官家讨回公道,不是做不得,只是……要等待时机。”
“时机?”
“若是真本清蕴诀公开,上官家正名,沄儿觉得,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元彻那个小人……”薛沄下意识地说起来,说着说着却在萧珞的目光中停了下来,微一思索之后:“……上官家的真本清蕴诀,几经上官家人修行试验,并无损伤经脉的问题……不需要辅助服用清蕴丹!所以……所以上官家真正的清蕴诀,会动摇损伤冯家为首的,所有从清蕴丹中获利的人的利益……这才是,最大的影响,也是……上官家想正名的最大困难?”
萧珞点点头:“上官家真正的清蕴诀问世,损伤最大的是他们,那……获益最大的呢?”
泄了一些气愤之情,冷静下来一些的薛沄这时候反应也快了起来:“大千界九州大陆上人数众多的……灵根驳杂的修者,若有了上官家的真本清蕴诀,不仅从今以后能够省下买清蕴丹的灵石钱财,还彻底地没了经脉问题的危险疑虑,获益最大的,便是他们了。”
萧珞微微笑了笑:“不错,但……能为上官家正名,最大最有用的力量,却又不是他们。”
薛沄听了萧珞的话,心头似乎隐隐有些明悟,却又好像罩着一层迷雾,隐隐绰绰并不能看得分明。
萧珞心知所谓“时机”虽然瞧得见希望,却毕竟还远,心里也还存着让薛沄自己想明白的意思,这时候便并不再深入解释,而只是略略提示一点:“沄儿觉得,当初元彻为什么着急向九州大陆‘慷慨’地公布了清蕴诀?”
萧珞突然“转移话题”,薛沄虽然一愣,却仍是认真回答:“按温前辈所言,那时候上官家已在计划向大千界公开真正的完本清蕴诀,元彻那时若是不抢先一步,待清蕴诀的内容整个九州人尽皆知,他盗来缺了一点儿的残卷,还能有什么用处呢?所以,与其自己收着藏着以图将来利用,不如赶在上官家之前……若能在那之后堵住上官家和其他知情人的嘴,九州众人眼中,他可不就成了形象无私崇高的清蕴诀的撰写者,享众人敬仰。”
而恰恰正是他盗来的那并不完整的清蕴诀的瑕疵缺憾,不得不需要清蕴丹的补充,反倒给了元彻借此在名之外揽收利益的机会,让瞧见利益好处的冯家成了他的倚仗,借了冯家的势力,果真做到了“堵住”上官家和其他知情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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