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命人做出来的,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午睡起来,母妃陪你去给父皇谢恩好不好?”
“好!”
“安阳真乖。”
“当然啦,安阳是母妃和父皇的女儿,安阳会一直都乖乖的。”
已经三年了,那么乖巧的女儿离开自己已经三年了,现在琉璃窗还在,可是那个特别喜欢隔着琉璃窗看屋外风景的人已经不在了。
嘉康帝的御辇到禧瑞宫宫门外时,只有秋心率领众宫人下跪迎接。
“贵妃呢?”
“回皇上,贵妃娘娘还在睡,奴婢不敢进去搅扰。”
“还在睡?那让她睡吧,朕去看看,午膳等贵妃醒了再传。”
“喏。”
嘉康帝进到屋里,就看到衣衫单薄的贵妃趴在软榻的小几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
贵妃体弱,地龙在入秋后便烧了起来,此刻屋内温暖如春,倒不用担心这般睡着会着凉,但这个睡姿睡醒怕是得脚麻。
嘉康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的披到了贵妃身上,坐到了另一侧软榻上,竟是陪着闭目养神起来。
屋外秋心端着热茶递到了李忠面前,却发现李忠罕见的发了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接茶。
“李公公......”
“嗯?”李忠惊醒般回神,看了眼面前的热茶,眯了眯眼,“多谢秋姑姑。”
“李公公有心事啊?怎么这般心神不宁的。”
“咱家能有什么心事啊,今日大朝会,咱家伺候皇上早起了些,上了年纪了,竟觉得有些困倦,刚才险些睡过去了。”
秋心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刚想劝李忠先去歇一歇,却突然听到一声哭喊。
两人对视一眼,却都不敢推门进去,恭恭敬敬的站在屋门两侧,垂下了头,心神却牢牢的守着里屋的动静,深怕错漏了主子们的吩咐。
屋里嘉康帝被蒋荣华突如其来的哭喊吓得猛然睁开眼,眯了眯眼适应了光亮的刺激,看着惊魂未定的蒋荣华,心疼的走过去搂住了她单薄的身躯。
“别怕,我在呢。”
蒋荣华缓了缓梦中带出来的情绪,透过琉璃窗看了眼屋外的日头,再看了看环住自己的皇帝,泪水突然决堤,一时竟泣不成声。
嘉康帝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的抱着蒋荣华,听着她的哭声陷入回忆。
有多久了呢?这般放声大哭还是三年来第一次,自从安阳走的那一晚,哭到声嘶力竭晕过去,醒来后的贵妃便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三年来,贵妃还是从前的贵妃,说笑打闹一丝不变,只是绝口不提安阳公主,每年安阳的忌日亲自打理,也都是笑眯眯的。
蒋荣华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身体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皇上,臣妾惊扰了圣驾,罪该万死。”
“跟我说什么死不死的,说了不准说的。我让人进来伺候你梳洗。”
“好。”
秋心听到召唤进了屋,看到满脸泪痕的贵妃,低垂下头掩住眼中的惊诧之色,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伺候贵妃梳洗。
李忠安排好午膳便退到了屋外,从始至终都未曾抬头。
等到屋中只剩下彼此的时候,嘉康帝伸手搀扶住蒋荣华,将她带到餐桌前。
“今日的菜是御膳房送来的,不比你的小厨房,将就着吃吧。”
蒋荣华扫了眼桌上的菜,没有像嘉康帝所想的那般,如往常一样说没关系,而是皱起了眉头,无比嫌弃的拿起筷子戳了戳。
“安阳曾说过御膳房的菜跟猪食没区别,难为你能吃得下。”
“哪有那么难吃啊,只不过是......你说什么?!你,你......”
嘉康帝震惊的看着蒋荣华,三年来闭口不提安阳,今日居然......
“皇上很奇怪我提到安阳?是不是也很奇怪我刚才哭的那么伤心?那是因为我梦到安阳了。”
蒋荣华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有些泪意上涌,抬头抑制住要掉落的眼泪,朝着嘉康帝微微一笑。
“琅哥,我梦见安阳了!我梦见了我们的安阳!她...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她笑着朝我怀里扑过来,叫我母妃。三年了,我终于梦到她了!”
听到久违的称呼,嘉康帝一时感慨万千,拉着蒋荣华的手坐回窗边的软榻,双手环住她,下巴搁在了蒋荣华瘦削的肩膀上。
“跟我说说,安阳她......她在梦里还跟你说什么了,可有说到我?”
“有,安阳说她很想我们,说都是她不好离开了这么久,她还说她回来了,再也不走了。琅哥,你知道吗?我好开心,安阳说她以后会陪着我,再也不离开了。”
蒋荣华想到梦中的场景,比当初生下安阳被封为贵妃还要开心。
沉浸在喜悦中的蒋荣华丝毫没有发现,环抱住自己的嘉康帝满脸震惊。
嘉康帝觉得此刻袖中的那幅画像重逾千斤,压的自己抬不起手来。
安阳......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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