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晴之时,拘谨的阳光在乌云后若隐若现。
离晚饭时间也不远了,大家聚集在餐厅,除了戈登。直到现在,都未见他的踪影。
桌面上,我、薛稷、薛薇、伊茜默契地看着眼前的餐盘,一言不发,我闻着备菜间飘出的食物香气,猜测着主菜会是羊肉还是鱼。
“律师,验血结果该出来了吧,我们这几个人,身份到底有没有问题?”薛薇打破沉默,看向律师。我很清楚,在她看向律师之前,明明先斜眼看了看我和伊茜。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律师站在餐桌不远处,推了推眼镜。
“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不该第一时间通报我们吗?”她的眉头拧了拧,眉间的川字纹更深了。看起来,这位脾气暴躁的女士,还曾寄希望于我和伊茜因身份原因出局啊。呵,天真。
“那我们现在就上菜了。”陆管家提议。
“戈登找到了没有?”薛稷问。
陆管家的眼皮微微垂着,没有回答。
“外面雨很小了,让佣人们辛苦一下,去院子里找。有人失踪,这可不是小事,”薛稷的语气有些不快,“晚饭不要紧,人要找到。”
他这是冲着陆管家,还是说,他真的很重视他这临时主人的身份,分外负责呢?实际上,从下午在湖边开始,我就微微感到眼前这个瘦削苍白的男人,像换了一个灵魂。
陆管家面色铁青地安排起来,很快,餐厅只剩下一位佣人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都出去了。站在窗口俯视楼下,一把把黑色的雨伞逐一分散到院落各处,像某种诡异的巨型虫。
餐厅再次陷入沉寂。饭菜的香气依然停留在备菜间。
除了薛稷依然站在窗口观察着,其余几个人都留在座位上。餐桌上的人越来越少了,我心中那个谜团却越来越复杂凌乱。
雨渐渐停了。
“母系”的人,只剩下我和伊茜两个,又是小孩,可以说,我们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薛家老主人那份遗嘱游戏规则的公平性上。否则,萨沙、戈登、薛薇,这些“父系”的随便拎出哪个,都比我们来的名正言顺,有底气。
我和伊茜算什么呢?老主人的续弦阿姨的亲眷,且不是亲女儿,血缘上和薛家毫无瓜葛,情感上和他们毫无交集。
头疼。真想把律师手里的文件夹抢过来,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点想姐姐,想离开这里。想那间漏水的屋子。
可我没有退路,眼前又是虚无。
恍惚间,可能是幻觉?我闻到姐姐的气味……
我的注意力被伊茜那边传来的声音吸引。她的指尖轻捏着咖啡匙的尾部,“叮,叮,叮”一下、一下地敲着骨碟。那声音如此清亮,她的手指弧度那么优美,手腕柔软,臂膀白得透光。
我仿佛被她催眠一般,入了神。
直到院子里传来糟乱的喊叫声,还有纷乱旳、向房子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佣人们失去组织,匆匆忙向屋里跑来。
很快,陆管家出现在了餐厅。她的脚踝貌似在跑动中扭伤了,走路略微一瘸一拐。
她没像往常一样,等气息吐匀了再开腔,她的声音充斥着惊诧和恐惧。
“戈……戈登……”
啊,我那个预感。
“戈登他……”
“在哪里?!”薛稷看着对方的表情,难以再沉住气。
“尸体……戈登,戈登的尸体……”
啊,没错了。
“尸体?!”薛薇噌地站起,手捂住胸口,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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