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御赶紧五体投地跪倒在庄氏脚下:“娘,儿子再也不敢了,那天是有人请客,儿子想着反正有人掏钱,不去白不去。”
“有人请客?哪家公子?”
“是个姑娘。是……相……”
“相什么?”
“是相……我想不起来了,都过去好几天了。”陆御赶紧岔过去,前脚刚出卖了蓝褪,这会儿差点把相遂宁出卖了。
自己这可是德行有亏啊。
不能出卖相遂宁。毕竟闺阁女儿在京城行走,名声极为重要。
自己虽然没有高尚的品德,但出卖女人的事,还是下不去嘴。
庄氏倒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说:“那位阿水姑娘怎么样了?现如今还住在那儿吗?”
“阿水姑娘算是稳住了,爹开的方子还是有效的,虽治不得根本,但只要她好好防着,命算是捡回来了。她如今还住染纱小巷巷尾,有一个婆子伺候着。”
染纱小巷。那地方住的,多数是穷人走卒,因为租费低廉,所以甚得穷人的喜欢。
但环境就差了一些,每日早间起来,往往能遇见出来倒夜壶的,半夜三更,还有喝醉了酒蹲墙根呕吐的,挤挤扛扛,不是个安生地方。
“跑了一天,该累了,你且去歇着。”庄氏爱惜的抚摸了陆御的手:“你大了,知道救济苍生了,娘没有白白教育你一场。”
陆御怕耽误庄氏休息,早早的离了庄氏那里回了自己的后院儿。
次日便又按时起了床,配了药往染纱小巷去。
他到时,相遂宁已经在房里了。
伺候阿水的婆子也在。
一行人皆肃穆。
床榻空荡荡的,没了阿水的踪影。
房里其它东西,倒还是昨日的模样。
“阿水这么快好了?比我预料的好的快啊。”陆御大感吃惊:“虽好了,身子弱,还是卧床歇着,不宜乱走动,阿水去哪了?”
婆子讪讪的端着一碗米汤回话:“鸡叫两遍我就起来熬粥了,熬好了粥水端过来,平时这时候,姑娘还没醒,今儿我送粥进来,却没见姑娘。”
大活人消失了。
“夜里可听见什么动静?”相遂宁问。
婆子摇摇头。
“可有什么反常?”
婆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昨儿晚上我都睡下了,姑娘让我去准备笔墨,说她想写几个字。”
小几上只有一个烛台。
床头是被褥。
相遂宁掀开被褥,见一张纸压在下面。
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像是哭过,有的地方的字迹有点模糊了。
大意是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虽有药吊着,可暂保无忧,恐终不能长寿,且虽年轻,世间百态已然看尽,觉得活着了无生趣,也不愿再拖累他人,自己甘愿赴死,或是跳崖或是投水,自此一别,山高水远,不复相见,希望大家不要伤心。
最后一行,又特意叮嘱常公公保重身体,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只盼下辈子再会。希望常公公不要为此为难相遂宁,毕竟,相遂宁是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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